赵四抱拳作揖,笑道:“王爷,这事真不怨我们,李令掐指一算,说你今日不来,明日必来,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就好。”
“你!”李甲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赵四,说道。“不知道话不能乱说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这话是能乱说的吗?某那叫什么掐指一算,某那是知道王爷最近太累,会过来雕刻块玉,缓缓疲乏而已。
杜澈走进玉石工坊,表情渐渐放松下来,这里的工匠都是严格筛选过的,危险性应该很低。
石头被人拖走,去隔壁专门解石的房间,赵四和另外两位工匠朝李元婴和窦德素躬身一礼后,跟着离开。
“窦少府,你该忙什么就去忙。需要什么,某会和李令说。”李元婴没有问李甲怎么算出来自己会过来,长安城能供某消遣的去处,真没几个。答应阿兄不能玩弹弓射人,现在也没有雪,枯燥乏味的日子,没劲。
少府玉石库里的玉石品质,仅次于阿兄的小金库。琉璃、琥珀、玛瑙、珊瑚、金刚石、金精(青金石)等各种玉石,分类放置着,很有后世珠宝金库的风范。
制作玉石首饰,当然少不了金银。
李元婴挑选了两块波斯青琅(绿松石),天蓝色的色调,带有瓷器的釉感。两块于闐碧玉,呈半透明状,犹如绿色凝脂。转头看向李甲身后的李甲,散漫地笑道:“再取半块银锭和半块金锭。”
花丝工艺在唐期,开始大量用在女子首饰上,在明朝时期工艺日臻成熟,金累丝楼台人物,成为首饰的主题,方寸间见繁华,多少楼台烟雨中……至于其他更精美的累丝作品,请自行某度,比如说一冠值千金的某位皇后的凤冠,比如说全部由02毫米金丝,纯手工编结而成的某位皇帝的金丝翼善冠。
古代制丝方法主要有三种:一是锤揲搓磨成丝;二是将金片扭卷、拉伸、搓磨成丝;三是将金丝拉过两侧孔径由大至小递减的金属板,制作成粗细不一的金丝。明朝用的明显是第三种方法,不然不可能达到02毫米的精度,最关键的是,还很均匀。聊斋大佬曾在七言杂文银匠第十七中写道:惟有银工手不贫,手持销铁打金银。枝叶拔丝入钢板,掠钩倾片上锤鍖。
某如今要做的便是,让第三种方法,提前出现在大唐。用坩埚化金银,再进行捶打的工艺,与前两种没有太大的区别。
重点在于,锤打成直径约三毫米的柱状细条后,用矬子做好尖头,再用拉丝板拉丝。拉丝板分为五十二个直径不同的孔眼,一根金条或者银条,经过五十二次反复抽拉后,就会达到头发丝的直径。
这些单根丝被称为素丝,真正的花丝需要两股或两股以上的丝通过搓制成为各种带花纹的丝才可以使用。最常见的花丝由两三根素丝搓成,更复杂的花丝还有拱线、竹节丝、螺丝、码丝、麦穗丝、凤眼丝、麻花丝、小辫丝等,林林总总近二十种……
……李元婴愣在那里,原来我们不是做不到高精尖,而是最顶级的那匹工匠,大部分在为皇室做首饰,装点出天子的……轻声叹息道:“李甲,你把少府金丝做的最好的人找来。”
在钢板上钻小孔的制作工艺……看向落后半步的杜澈,问道:“杜四郎,你除了剑术和算卦,可还会什么?”
杜澈有些没反应过来,眨了下眼睛,才明白李元婴指的应该是机关道、数算或者脑子不正常。没办法,蜀山剑派除了某,正常的就没几个,因为师父本身就很不正常。轻声说道:“萧十一的数算之道,是某教的。他太墨迹,所以在蜀山时,大师兄和二师兄做的事情,都由某来推算可行性。”
李元婴木然地看着杜澈,难以置信地问道:“萧十一墨迹?”
杜澈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墨迹,明明一盏茶就能算出来的结果,他最少要用两刻钟,还没算上照铜鉴的时间。不过,某有点好奇,你怎么做到让他基本不照琉璃鉴的?”
李元婴:“……”
一盏茶与最少两刻钟的区别,怎么那么像有人说相对论那位大佬数学不好呢?说他数学不好的人叫闵可夫斯基,如果不熟悉闵可夫斯基不要紧,1907年他认识到可以用非欧空间,来描述洛仑兹和爱因斯坦的工作,将过去被认为是独立的时间和空间结合到一个四维的时空结构中,即闵可夫斯基时空,为广义相对论的建立提供了框架。1915年,爱因斯坦运用黎曼几何和张量分析工具创立了新的引力理论——广义相对论。
所以他说爱因斯坦数学不好,就相当于洪七公说黄药师内力不行,属于顶级鄙视链,与普通人无关。
“那太好了。”李元婴抓起杜澈的手,快步朝厅堂走去,激动地说道。“你来帮某算算拉丝板的可行性,等刘布回来,正好可以制作出来。”
萧若元可不止数算厉害,只举一个例子:沥青碎石子融合的最佳温度,便是他算出来滴。
杜澈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呆呆地跟着李元婴往前走……滕王是萧十一之外,第一个抓某手的人,他……他不怕某
……吗?
李甲默默跟在后面,某第一次被滕王拉住手时,激动得一整晚没睡着,如同被打了鸡血般……跟在他身后忙了两旬后,某才发现,滕王对匠人比对某还好,才渐渐冷静下来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依然有些小激动。
用炭笔在竹纸上绘制出拉丝板的尺规图,标注上孔的直径,每个孔的差距只有毫厘之差,绘制完毕后,李元婴十分期待地交给杜澈,问道:“杜四郞可否能做出来?”
接过来尺规图,杜澈瞪圆了眼睛,抬起手来,用手指挠了挠鬓角,轻声说道:“可以做到,只是没有推广的可行性,控制剑气到如此精微之处,除了某没人能做到。”
“剑……剑……剑气?”李元婴的三观瞬间碎了一地,还除了他没人能做到,他没事练这种剑气作甚,算卦不准的时候,直接将对方抹除吗?
杜澈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只八卦镜,递给李元婴看,说道:“做八卦镜需要精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袁公和李淳风的八卦镜,除了骗骗普通人,没有任何作用。”
李元婴看到刚走进门的李淳风:某深刻怀疑杜四郞故意滴!
“那是因为你还没明白,什么叫机缘。”李淳风走过来坐到李元婴的另一边,语气淡淡地说道。“师父传信给某,让某来看看压路机制作过程遇到的难题,刘二郎和萧十一半个时辰后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