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志明狠狠剜了他爹这个蠢货一眼,对村长解释道:“今早和我爹上山砍柴的,所以推车出去,路上碰见的他们。”“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江大明哼了一声,指挥人把俩老头往自家院子里扛。祝峰是半个时辰以后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只见床边正坐着个清丽脱俗的年轻姑娘,手持银针正要往他手背上扎。祝峰惊了一下,才要喊,就听那年轻姑娘道:“大人您醒了。”沈青玥刚才观了一下他的脉象,这位老大人没有中蛇毒,只是吓着了,加上年岁大,折腾这一路累晕过去的。她刚才要针的中冲穴便具有苏厥开窍的功效。但现在人已经醒了,她便收起了针盒,将村长等人叫了进来。“大人啊,您受苦了。”江大明一进屋恨不得给人跪下哐哐磕两个头。这么大个官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们这村子,结果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可如何负责?祝峰被扶坐在了床上,对江大明摆摆手道:“怪不得你,这里山路坎坷,我们的车夫不熟悉路况也是有的。”“啥?您还有车夫跟着来?”江大明懵了。不对啊,江三平他们只带了两个老头回来,一个是学政,一个是书院山长,怎么还有个人吗?祝峰皱眉。江大明了然,赶忙叫上人去找车夫。万幸车夫运气比较好,人也被平平安安接了回来,被放在村长家的厢房里养伤。袁山长的蛇毒被清的差不多,沈青玥又用针替他治疗了一番。不多会儿也能颤颤巍巍过来和祝峰说话。俩老头自顾自讨论了一番,坚决要求江大明将救他们的那个孩子找来。他们要亲自道谢。袁山长激动道:“若不是那个娃娃,老夫我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山沟沟里了!”那娃娃用稚嫩的小手替他上药的样子他还隐隐约约记得。祝峰也道:“对!一定要把他找来。”他必须得瞧瞧,这样好的娃娃到底是什么样的爹娘教养出来的。正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二位大人不必客气,这本就是晚辈应该做的。”江志明已经在院子里等了许久。不让把俩人送到他家去休养,他又把错失了领功劳的机会,便一直等在门口。好不容易听见里头说到这事儿,他立马就冲了进来。至于叫他娃娃?这俩老头都快赶上他爷爷岁数大了,管他叫娃娃还不是正常!青年笑容谄媚,一开口就是逢迎奉承的话。祝峰摇摇头:“不是,我要找的是个男娃娃,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他还带着一条黑犬在身边。”袁山长附和:“对!”他还记得那条黑犬。江志明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不死心补充道:“可是……二位大人,是我将你们救回来的啊。”祝峰敷衍的笑笑:“那就多谢你了。”这个青年他也有印象,那娃娃带着黑犬走后不久,他就推着车过来了。青年倒是会演,还能装一装无意中路过的样子,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中年人开口便称“大人”。这样还说是偶然相救,祝峰是不信的。只是身在这偏远小村,他不想追究而已。江大明本来就觉得江志明和江三平不对劲儿,这么一听更觉得了,也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叫人将他撵了出去。至于到底是谁救了这二位大人,他一时间也没有想出来。村里的男娃娃太多了,有狗的也不少。而且早上那会儿的时间,好多家的娃娃都跑出去山上割草,他一时也说不准到底是谁家的娃娃救了贵人。见村长如此,祝峰便道:“这个不急,我们此行来的目的想必村长也清楚了吧?”“清、清楚……”说到这个,江大明就心虚。江邵还在村口的祠堂里关着,他还不知道如何跟学政大人解释,自己族里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东西!*同一时刻,江氏祠堂。两个江氏后生正在门前看管。二人已经守了一夜,因为今早迎接两个大人的缘故,村长一时没有想起来找人换班。“困了吧,小兄弟,快回去睡会儿吧。”俩人正打着哈切,就见村长家的儿媳妇枣花扭着小腰走了过来。她说自己是过来替他们一会儿,让他们回去休息的。其中一人道:“枣花嫂子,这不对吧,村长咋不叫个男的来?”枣花嗔怒:“男人女人咋啦,那江邵在里头捆的像年猪似的,他还能怎么着我啊!”想想她说的也对,二人也便没再多说,结伴回家睡觉去了。看着两个年轻人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枣花才朝着房后摆摆手:“快,快过来,他们走了!”江老河和江刘氏二人蹑手蹑脚从房后钻了出来。江邵是二人的命根子,全家都指望江邵发达了,把他们带离苦海呢!若是真因为学政大人和山长查出点什么来,绝了他科举的路,那江老河想死的心都有。但俩人都不是聪明人,只能来问问江邵的意见。“十文钱,快点。”枣花掌心朝上。自打和沈青玥吵过架以后,婆家一直不待见她,好久都没有给过她家用了,所以她不得不自己找点营生。反正江邵又跑不了,这十文钱不赚白不赚。江老河心疼的要死,但也只能磨磨蹭蹭从怀里摸出十文钱放在了她手里。“你给看着点门啊。”江老河夫妇小心翼翼的摸进了祠堂里。枣花不耐烦道:“快些着,要是被我公爹知道,咱们就都死定了!”江氏祠堂里放着一众江家先祖的牌位。江家不算名门望族,但早年也出过几位入仕为官的。祠堂内部的墙壁上便挂着这几个人的画像,旁边还附有他们的生平简介,以及代表诗词等等。江邵已经在这儿整整被关了两天。饭菜都是别人送进来,拉尿也都在一个桶里。被江时景打落的那颗牙齿还泛着血腥味儿。江邵舔了舔少了的那颗牙的位置,心里恨恨道:若有朝一日自己能翻身,定要让沈青玥那个臭婊|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