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缓慢,神情也淡漠,若不是身子微微颤着,长念就要信了。
沐疏芳这个人很要强,从来不卑躬屈膝地求什么东西,只要那东西不是她的,她再喜欢也会说不想要。
在她出嫁之前,定国公来拜会过长念,说:“老夫这辈子唯一的挂念就是这个女儿,她的性子注定她会失去很多东西,难过伤心也不会同人开口,老夫别无所求,只愿殿下往后能多疼惜她两分,万莫要把她逞强的话当真。”
神色复杂地看向沐疏芳,长念苦恼地揉了揉自个儿的脑袋。
第二日下朝,叶将白正打算回府,就瞥见赵长念坐在龙椅上殷切地望着他。
“陛下有事?”
“没有。”
“……”叶将白转身欲走,余光又瞧见那人捏紧了手,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轻叹一声,他停住步子,冷声道:“关于西南募兵之事,在下还有话说,还请陛下移驾。”
长念眼眸一亮,立马点头,起驾嘚嘚嘚地就去了御书房。
“这是新上贡来的秋茶,国公尝尝?”宫人退下,长念殷勤地捧茶到他面前,笑得眉眼弯弯。
叶将白瞥了一眼,伸手接过来放在桌上:“有话直说。”
“嘿嘿嘿。”长念搓了搓手,“朕遇见个难题,实在不知如何解决,还请国公出个主意。”
叶将白道:“募兵之事,和田玉十块。刑部之事,南阳玉五块。”
“那要是……私事呢?”
抬眼看了看她,叶将白微笑:“沐大小姐之事,皇位一个。”
长念笑容顿时消失,麻木着一张脸对他作了个往外请的动作。
“在下并未戏言。”叶将白端茶呷了一口,眼神深沉地道,“若她还只是定国公府的小姐,今朝陛下的麻烦便荡然无存。但遗憾的是她已然入主中宫,想再回到以前,当真没有陛下想的那么简单。顶着凤冠,她的顾虑也会比以前更多。”
“朕知道。”泄气地坐回椅子里,长念垂眸,“朕看得出来她对兄长有意,然她不认,朕也不能逼着她认。在宫里锦衣玉食地过一辈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这在下倒是不认同。”叶将白抬了抬下巴,“沐大小姐生来就是锦衣玉食,她不缺这些。有句话说得好,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定国公府如今权势滔天,她一直主位中宫,将来也不见得会有好结果。”
长念一怔,抿唇:“朕是想尊重她的想法。”
“那大小姐真正的想法是什么,陛下可清楚?”
“……嗯。”长念颔首,“许是知道的。只是,她自己都不愿再进一步,朕又何必急着替她安排?”
责备地看她一眼,叶将白摇头,神色严肃地道:“陛下,他们走到今日这一步,您要担主要责任。如今大小姐愁肠百结,您难不成还要置身事外,安慰自己说与您无关?”
“可……朕能做什么?”长念很苦恼,“毕竟是他俩之间的事。”
“您能做的就太多了。”叶将白勾唇,附身去她耳侧,轻轻嘀咕几句。
长念满脸为难:“这能行?”
叶将白胸有成竹地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