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是戒酒利器。”沃伦再饮一口黑咖啡后,看着我说:“效果非凡。试试吗?”
“什么呀,我又不喝酒……呃。”我再次谢绝他的推销,然后说起别的话题:“老板,怎么你会从卡诺州那边进货咖啡豆呢?虽然是圣灵山下的罕见品,产量应该很少,但是……好像没有很受欢迎哦。”
在这里兼职以来,印象中除了新顾客会尝试“招牌”黑咖啡,基本上就没多少点单。估计沃伦也知道这惨淡的销量。
所以,我有时会以为,那说不定是专供沃伦自己“享受”的……
“是啊。虽然圣灵山下四季如春,就如唯一真神对卡诺州的最后馈赠,但也可能是卡恩山区整体环境恶劣的原因,才有那种极为罕见的特产咖啡豆。”沃伦把杯子举到嘴边,说:“闻着很香,实际很苦,严格按照卡恩山地配比风格的话,更是如此。”
哦……原来沃伦也觉得苦吗?我还以为他的味觉异于常人。
“为什么不稍微改良一下呢?”我好奇地问:“假如这种咖啡豆本身就很苦的话……而且,这里也不是卡恩山区那种苦寒之地。”
记得上个月刚到卡诺州的山边镇,只是初秋都觉得有点冷。后来在卡诺州立第一图书档案馆看到数百年前的历史档案复印件,也对里面所提及的当地“998年可怕的冬天”印象深刻。
所以,那种特有风格的黑咖啡……难道就是要故意“苦醒”饮用者么?
“这样就挺好,本来也不是奢求大众喜欢的产品。”沃伦再喝过一口黑咖啡,说:“苦味是抵御苦寒的好东西。虽然甜味更好,却让人容易满足,也就少了一份要命的警惕之心。”
呃,他之前也说过,苦涩可以时刻提醒他自己,“就像活着的证明”。
“老板,当年……嗯,十年前在卡诺州服役的时候,是遇过什么事吗?”我困惑地问:“之前你说过不喜欢那个地方,也讨厌卡邦人,可是……仍然喝着源自圣灵山的黑咖啡。难道是在那边形成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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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样说的话,感觉又像是在说他“言行不一”。
于是,我赶紧再补充一句:“抱歉,老板。只是有点好奇……”
“没什么。有时候,连我都觉得自己是个自相矛盾的人。”沃伦放下咖啡杯,沉默片刻后,淡淡地说:“我确实不喜欢卡诺州,特别是苦寒的卡恩山区。因为十年前,我在那里失去了朋友,战友,以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可过了十年,我仍习惯于回味那杯曾于某刻使自己十足提神并最终幸免于难的‘香甜饮料’。即使往事的记忆渐渐模糊,但有时仍需要那一份苦涩来提醒自己还‘活着’。”
“啊……”我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问题了,赶紧说:“老板,我没想到……竟然有这样沉重的过去。”
“没关系。已经往事如烟一样轻了,老实说。我也不是某种坚守苦情以感动自己的人。”沃伦接着再喝一口黑咖啡,说:“现在对我来说,更多的是一种习惯,就像老朋友一样。”
“当然,也不只是虚幻的纪念图腾。”他放下杯子,盯着半满的黑咖啡一会后,说:“也算是……有些现实的需要吧,虽然不知道现在还有无意义。”
现实的需要?呃……难道是“麻醉”自己?
不,好像不像是这样。
我感到有点疑惑:还有他刚刚所说的……“香甜饮料”?难道就是那种黑咖啡?
该不会,他最初是被“骗着”喝下那种苦涩如药的黑咖啡……?
然后,源自圣灵山的黑咖啡现在反倒成了他生活中的“必需品”吗?
沃伦还在叙说着。今晚的他似乎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话匣子……虽然还只是一条缝隙,但也溢出了一些过去的记忆碎片。
“我也讨厌卡邦人,没错。”他接着说:“尤其是那些守旧的、闭塞的、极端的、喋喋不休于伤痕历史的、不愿意往前迈出一步的、信仰古远神明的、甚至还将那些所谓‘异端’拖入深渊的,‘纯粹’的卡邦人,以及自诩为卡邦人并为所谓‘信仰’斗争不休的人。”
“啊……?”我顿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