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鱼下意识地答道,不一会儿便知道了异样,“大伯母收到帖子的时候我就在边上呢。难道是……大伯母……没有告诉姐姐你?”
“没有。”谢云霜笑笑,语气淡然如初。
南曲柔不愿告诉也无妨,即便有那么多人看见了那帖子也无妨,毕竟前几日的她还是当家主母,忙到忘记告诉继女好友相邀一事,也属正常。
“云霜姐姐不生气吗?大伯母难道真的见不得你一点好吗?连姐姐交友都要管。”谢沉鱼的脸瞬间因为恼怒而气的涨红,看见谢云霜一幅淡然的模样,柳眉一蹙,愤愤不平地说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若是连这些小事都生气,那我在候府还没有被害死便先被气死了,岂不是很不值得?白白便宜了她们。”谢云霜笑笑,被谢沉鱼气的像个包子的模样逗笑,气淡神清地说道。
“理虽然是这个理,但大伯母这样对你,实在是让人生气,先是毒蛇,然后又是麝香,现在就连云霜姐姐你交友都要限制,我都替你生气。”谢沉鱼没有因为谢云霜的话而平静半分,反而是更加恼怒心疼,云霜姐姐是被折磨成了什么样才会这样无奈屈从?相比之下,她虽是有时因为母亲命令她要隐忍怯懦而委屈不愤,但与云霜姐姐相比,她真是幸福多了。
“好了好了,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谢云霜笑笑,不知该如何劝解她,这个沉鱼,平日里见她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却为了她的事急成这样,实在是让她哭笑不得。
“好,云霜姐姐也早点休息。”谢沉鱼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不雅,羞赧不已,脸上染上淡淡红晕,低下脑袋小声地说道。
“嗯。”谢云霜笑笑应了一声,目送着谢沉鱼出去。
一番洗漱后,谢云霜躺在床榻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过几日时间,谢云霜却觉得有好久没有见到薛浅了,不知薛浅是否变了模样,毕竟过几日她就要过生辰了,那丫头这计入肯定欢喜不得了。
谢云霜阖上双眼,沉沉睡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次日,谢云霜起身洗漱后去向太夫人请安,毕竟这里是候府,不是寒山寺,若她如在寒山寺一般那样随意洒脱,后背早就被人戳破了。
不过刚刚踏进厅堂里,谢云霜便瞧见众人的面色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惨白了,谢云霜不免心生疑惑,但还是按下疑惑,走上前向太夫人请安,缓缓屈膝,声音柔柔,“祖奶奶早好。”
“过来坐吧。”太夫人指了指她自己的身旁的椅子,和蔼慈爱地说道。
谢云霜笑笑,走上前坐下,便感到了众人嫉恨的目光,谢云霜丝毫不在意,向来祖奶奶身旁的位子都是留给她的,任她们如何嫉恨,也无济于事。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大家脸色都这样不好?”谢云霜坐下后,这才缓缓地询问出声,大家都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大小姐……”善言嬷嬷见谢云霜疑惑,便欲开口为其解疑,不料却被太夫人拦住,太夫人中气十足地说道,“一大早的,这些晦气事说什么,云霜你不必知道,免得脏了耳。”
“祖奶奶,云霜都多大了,祖奶奶还想像云霜小时候护着?”谢云霜原来不过是随便问问,被祖奶奶这么一说,反而更加好奇起来,笑笑地对着太夫人说道,带着些许撒娇意味。
“你总是有理!你多大了祖奶奶都说不过你!”太夫人被谢云霜的模样逗笑,佯装一幅恼怒的模样,目光却是和蔼如初,说道。
“祖奶奶疼云霜,让着云霜罢了。”谢云霜也是笑笑,如小女儿家一般撒娇。
“你呀。”太夫人无奈地笑笑,算是同意善言嬷嬷告诉谢云霜众人面色不好的原因了。
善言嬷嬷看了太夫人,轻轻颔首表示接到指示,对着缓缓地说道,“今天早上在昨夜办宴的地方发现了一具侍女的尸身,被拧断了头,经过查证是大夫人身边的牡丹。”
谢云霜稍稍有些惊愕,倒不是因为一大早听见了有人死了,还死的如此凄惨而震惊。前世她为了姜故恒手上或多或少直接间接都沾上了些许血腥,这些还不至于让她受惊。
“若是有人撞见了,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而是因为昨夜容宣的那句话还回旋在耳边,容宣拿手遮住她的眼睛,还有那个撞见他们的侍女,她原先以为容宣不过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她是说真的。而牡丹,就是那个撞见他们私会的侍女。
谢云霜心中一股暖流涌动,容宣不愿让她手上沾上血腥,亲手解决了牡丹,甚至还不让她看到他杀人的过程,与姜故恒狠心利用她杀人相比,实在是真心许多。她前世为何没有悟到这个道理呢?
“怎么偏偏是牡丹呢?这母亲腹中胎儿若是被冲撞到了这该如何是好?”谢云霜佯装一幅担忧的模样,实则心中早已乐开了花,怎么会这么巧呢?偏偏这么巧容宣杀的人是牡丹,偏偏这么巧牡丹是南曲柔的左臂右膀,不经意间,她便赢了南曲柔一成,要再培养一个像牡丹那样的心腹,正如初言一般需要多年感情的培养,可即使如此,也有可能像纱衣一样背叛她。
培养一个心腹谈何容易?但南曲柔的心腹没了,做事难免束手束脚,这于她谢云霜而言,却是好的不能再好。她原本想过要以何种方法害死牡丹,却不想容宣如此简单就解决了。
虽然她偏爱慢慢折磨人的法子,不喜欢容宣那样简单粗暴的方法,但容宣昨夜之举,实在让她心中十分欢喜。
“是啊,就是这个理。”太夫人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布满担忧。
谢云霜微微蹙起柳眉,候府长房嫡子于祖奶奶而言有多重要,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如让母亲也陪同明珠一同去佛堂诵经礼佛,佛堂重地,谅那亡魂也不敢进去。”谢云霜向太夫人建议道,实则是让南曲柔找些事忙起来,好让新进门的柳时若快些掌握候府的形势。
谢云霜幽幽地看了南曲柔一眼,只见她脸色惨白不已,也是,身边的人死了,自然会害怕牡丹的亡魂会回来找她,更何况她现在怀孕了,自然是更加害怕了。
就是不知,前世谢明珠杀死她与她腹中孩子的时候,南曲柔与谢明珠有没有害怕过她的亡魂会去找她们复仇?
不管她们害怕与否,她都回来了。
太夫人十分赞成谢云霜的提议,但又有些犹豫地顿住,“这样也好,只是……”
谢云霜自然知道太夫人在说些什么,轻笑一声,这才缓缓地说道,“祖奶奶可是忘了,咱们候府多的是佛堂呢。若是明珠身负罪孽,可让母亲到别处佛堂去。”
“云霜你说得有理,这样也好,南氏你便此后去东面的佛堂每日诵经礼佛吧,也好为胎儿祈福。”太夫人颔首,满意地看着谢云霜,目光流露出欣慰慈爱,果真是丫头长大了,也会为祖奶奶分担琐事了,也处理十分得体,不愧为候府的长房嫡女。
“南氏谨听老祖宗的话。”南曲柔垂下脑袋,一幅恭敬乖巧的模样,恭敬地说道。
谢云霜冷笑,她不过是正好应了南曲柔的意思罢了,毕竟保嫡子的性命和对付平妻二事,自然是保嫡子的性命重要一些,因此,南曲柔是甘愿进佛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