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谨禾在南省势力不小,一进医院四处都散着他的人警惕地盯梢着四周。
直到霍霆从医院自动门外走进来,他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人,这做派只有道上才有。
男人衣领微立,露出的侧脸斧劈刀削的凌厉漠然,两道浓眉苍劲匪气,身边跟了个个头瘦小但是面容姣好,灵气十足的女娇娘,他总频频回望她,生怕她跟丢了似的。
黑头目跟黑头目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小帮派的黑老大出场,无人问津那太正常。
而霍霆这样的首席黑老大,已经混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在南北两省,霍霆居首,搅动风云,其人气焰之盛,如山之巅峰,耸立云间,海之高塔,威风凛凛,指挥若定,席卷沧海,谁敢与之争锋。
而蒋谨禾扫除南省那四条地头蛇之后,就稳居南北两省黑头目第二,他在南省的根比霍霆还深三寸。
蒋谨禾的小弟看到霍霆出现,立即用单侧耳麦来传递消息,副手黄三便带着几个兄弟来医院大厅接人。
重症监护室前,透过那探视的小窗,黄三面目悲痛,他似乎恨不得自已躺在里面,言词戚戚,“霍老板,蒋老大中了四枪几乎被打了个对穿,身体里有数十枚钢珠,手术也摘不干净,有些甚至打穿了内脏,人不能平躺,也不趴卧,只能侧着。”
他一边说一边抹了把眼泪,按理不该在外人面前失态,大约是他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落魄时刻,霍霆真的会来。
混到道上好多年,黄三哪见过那么多真情,大多数人见你好,便咬牙嫉恨,见你差,便拍手称快。
雪中送炭少之又少,锦上添花的都是为了沾光图谋。
黄三那双小豆眼又忿忿起来,“那林正堂竟然能在我们自家的地盘嚣张成这样,这仇我一定得报!我要杀了他!”
霍霆立在重症的看护窗旁,沉寂不语听着黄三嘴里的念叨,目光看向病房里的蒋谨禾。
田馨目光巡视周围,在一旁开口问,“我记得他膝下有一子,怎么没来?”
黄三不再怒骂林正堂,转而回,“老大没让回来,他昨晚意识清醒的时候将手里大部分的财产转移到少爷的户头上,帮里有一半听他不行了便散了另谋出路,还有一半恐怕等到老大挨不住后也得散。”
霍霆低沉出声,“能进去看吗?”
“能。”黄三找护士拿来几套无菌服。
霍霆和田馨率先进去,黄三和李志伟在后。
这样的重症监护室,田馨也待过,每一天都是煎熬。
蒋谨禾嘴里插着管,早没当时的意气风发,他那把印着骷髅头的折扇血迹斑斑地搁在床头。
ICU里的白炽灯刺眼,光束垂落在霍霆的脸上。
他垂眸和听到动静缓慢睁眼的蒋谨禾对视。
蒋谨禾充血的眼球,垂危消瘦的面孔,让霍霆突地百感交集。
繁盛时,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也并肩携手,所向披靡。
倏而转衰,与昔日种种天壤之别,都是从卑劣底层一步步攀上高位。
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