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醒,安眠药的作用让她陷入了沉睡。
乔泽没有吵醒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后,注意力便转向了房间的电脑。
乔泽开了电脑,打开的网页历史记录里,看到了她的微博号,确实就他私信的那一个。
他想起了她的那段话,她还是没能走出来。
她走不出来,他的出现,于她只是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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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渺这一夜睡得很熟,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真正的入睡,虽然借助的安眠药。
三个多月来,她走过许多地方,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走到哪儿是哪儿。
与其说是流浪,不如说是放逐。
她正走在新藏线上,传说中进藏路线里最凶险最艰难的一条路,沿途荒凉,绵延数百公里的无人区横亘其中,以及人人闻之色变的死人沟。
她不知道她会迷失在无人区里,再也出不去,还是会在死人沟里长睡不起,亦或是,侥幸活下来。
无论哪种结局,路渺想她都会坦然接受的。
她不敢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困局,命运把她推到了这个位置,她只能把自己交给命运。
离开医院那天,她一个人在水库边坐了一天一夜。
她不知道她该去哪儿,还能怎么办,意识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于她都是煎熬,每天难受得肠胃翻搅着疼,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她知道一跳下去所有的痛苦都结束了,可是她终究走不出这一步。
她上了路过的客车,不知道要去哪儿,到哪儿就是哪儿。
路渺唯一没想到的,车上她会遇到高远母亲,拿着高远照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一会儿说儿子要回来了,一会儿说给儿子带了许多土特产,要亲自给他送过去。
她很难受,他们用生命捍卫的安宁,冥冥之中却是她在毁掉这一切。
一路走来,她如同赎罪般,帮着每一个她能帮到的路人。
似乎只有这样,她的负罪感才能稍稍的减轻。
她的心境也在这种赎罪和放逐中慢慢平和,但依然会难过,会迷茫,她找不到路。
没有回家的路,也没有未来的路。
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空荡而陌生的房间,路渺大脑里也是空白的。
而后如同过去一百多个白天黑夜一样,她慢吞吞地起身,按部就班地洗漱,重新回到床前时,她看到了桌上的安眠药,以及安眠药下压着的一封信。
她微怔,想到了另一个自己。
刚开始半个月里,她能明显感觉到体内两个自己在对话,不再是以往的激烈争吵,也没有针锋相对,她是平和友善的,似乎正在慢慢接纳彼此,然后那个声音慢慢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