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瞬息间,两人已然碰撞在了一起。
黑甲人并没有选择和唐德硬拼,而是脚步步伐错乱,身形围着唐德旋转,他手中剑已经化为疾风骤雨,带着一道道幻影,洒下细小的剑气,撕裂着空气,切割着唐德的周身上下。
而唐德也同时出刀,他出刀速度不快,甚至挥刀的动作都清晰可见,但他的每一刀都会算准落点,以最大的横截面将所有的剑气挡下,沉稳精准到了极点。
又是一个瞬息,两人已然交错而过,唐德站在了黑甲人之前的位置,而黑甲人则在唐德之前所在处,奕奕然收剑。
直到此时,漫天的刀光剑影仍有闪烁,躁动的空气也才缓缓平息。
看台上,一群帮派人员似乎也跟着大大的喘了口气,领头的正是风大爷和罗三,他们不约而同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渍,又发现对方也是这动作,都是鄙夷的瞪了对方一眼,满脸不屑。
那出奇一致的动作,让方桌后的老龙头都撇出了一缕微笑。
擂台上,黑甲人抬起自己的披风,看着上面裂开的口子,淡漠的眼神终于变了,他歪着脑袋看向唐德,眼神中已经带起了莫名的玩味。
“你的这手刀法表现在外的是弧光,但弧光刀法没有‘行煞’法门,斩不出刀气,所以,你是想以‘弧光’掩盖自己真正的来历。
不过,你这一身杀气暴露了你的身份,不是真正的行伍出身,百战余生,不可能有这等沙场老卒的悍勇气势。
之前就听说千里帮背后有袁金刚的影子,我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只是,红岩戍卫军团的老卒被拉来做打手,而且还是在现在这等局势下,这袁金刚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嘛?”
‘这等局势’是何等局势??
唐德敏锐的察觉了这一点,他倒是很想和对方好好唠嗑唠嗑,套些有用的信息,可显然时机场合都不对。
他的身上也有几道伤口,不算深,却也都见了血,但他却毫不在意,而是目光幽幽一闪,平静道:“你这剑气看似是煞炁凝聚,但散乱不堪,威力平平,若是我所料不差,应该不是正宗的剑气,而是以异术凝聚空气形成风刃所得。
你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掩盖身份,但能将‘采风术’和剑术结合的这么完美,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剑术却是少之又少,恰巧红岩城就有一家。”
说到这,唐德的话语微微一顿,看着动作已经有些僵硬的黑甲人,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之前就听说风波堂后面的是风家,当时我还觉得传言可笑,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只不过,我就在想,偌大的一个红岩风家,为何在城寨内经营着下九流的帮派,传出去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嘛?”
唐德这一番话几乎是原封不动的奉还,若不是有面甲遮蔽,黑甲人的脸色铁定难看无比,可即使如此,他已经失去了猫戏老鼠的心情,反而有些气急败坏:“你死了,自然就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杀!”
一声爆喝,黑甲人再次人剑合一冲了过来,这一次他已经不再遮掩,身形闪烁,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所过之处更是拖出条条幻影,变幻不定,他手中长剑颤抖,抖出无数剑气,纵横切割,仿佛山洪暴发,能冲垮一切。
——风剑,洪流。
洪流所过,入眼全是剑气,地面空气被拖出一道道伤痕,久久不散。
这一次唐德终究不在迈步前进,却也没有闪躲,他只是迎着洪流,手中长刀乍起。
这一瞬,没人看清他劈了多少刀,只见无数弧形刀光绽放,带着一抹绚烂的血色,逆着洪流而上,劈波斩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