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轻轻颔首,用犹豫的目光看着朱红玉,她想要问一下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话到嘴边,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她一直是个笨嘴拙舌的媳妇,在家里受尽婆婆白眼,如今刚好些,臭毛病还是没改掉。
朱红玉见卫元不多说话,转身走出门去,只留下卫元在厨房中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笨嘴拙舌!
走到润夜的房中,朱红玉见芋头已经将自己的细软收拾了起来。
耳房一如往日那样干干净净,不染尘埃,没有生气。
润夜坐在外堂看书,气色好了很多,身上充满了力量。这也不奇怪,毕竟每日的药粥里面又是人参、又是黄芪,十全大补的,怎么能好的慢。
润夜见朱红玉走进门来,很是欣喜。
“大清早被芋头叫出去,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说。干什么这么神秘?”
朱红玉坐在润夜身旁,将自己的手帕叠了叠,叠成一个小方块。
拉着润夜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在他的手腕下面垫上手帕。
“道长的脉象平稳、刚劲。如同开春草木、二月杨柳。生机蓬发,秉承春天生发之气。我想着已经大好了。”
说完,朱红玉将润夜的手放回原处。看着他举世无双的清俊面容,只含着笑意。
“是,每日你用人参、黄芪吊着,还能不好吗?明日就能回庙里了。”
朱红玉笑着,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她在使坏的时候总有这个小动作。
“润道长,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润夜带着笑意,他知道朱红玉素来喜欢打趣他。
“失望了?怎么个失望法?”
朱红玉牵着润夜的手,眼中是他,心中是他,哪里哪里都是他。
“自今日开始到瘟疫结束,您必须住在我们朱宅之中,不可踏出朱府半步。”
说着,朱红玉很是挑衅的笑了笑,一张大脸凑了过去。
“吧唧”。
吻落在润夜的唇上,飞速的离开了,留下女孩子嫣红口脂中淡淡的芍药香,这奢侈的香味经久不散。
宛若红尘中最迷离的月笼纱,是江畔游船最富贵繁华的雕花灯笼。
这一吻扫去了他多年清修的苦。在他的眼前只有扬州、金陵这一等一富贵繁华之地的烟尘。
润夜惊讶的看着朱红玉,他多想再来一次,他主动一些。可他做不到,昔日的戒律清规已经成为融入他血脉中,成为另一种执念。面对心爱的女子,执手相看两相欢已经是极限,又何况是……这一个吻。
过了片刻,润夜才从震惊中苏醒过来,平白的生出一种愧疚感。
甩开朱红玉的手,不是因为气恼或者反感,而是因为愧疚。
润夜深知他真的什么都不能给这个女孩子。为何这么好的女孩又偏偏落在了他的手中?为什么爱上的是他?杜岳萧比他好、赵清玉也比他好,凡是这村中能看上眼的,都比他好。
为什么要委身于他?去等无法卜算的未来?
朱红玉坐在润夜身边,只想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这一刻一直持续下去。她猜到润夜会不知所措乃至于一言不发,也会甩开她的手。
润夜喉头一动,苦涩的味道涌向口中。
“红玉,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我必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