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兰等人大惊,纷纷阻拦明珠道:“不行,王妃,不行。”
“我必须去。”明珠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却愿意赌这一回,天底下除了江州子还有谁能有这样逆天的本事呢?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江州子,那么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一试。
冬蕙跟了明珠这么久,已经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情了,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带了人进去检查。那中年男人也不说什么,由着她们去折腾,只道:“看可以,但我屋子里的东西不许乱动。”
冬蕙压根就无视了他,该干嘛就干嘛,确认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立即出来通知明珠:“里面只有两个侍女,其他没有什么。王妃若只是在院子里静候,那是没有问题的。”
明珠应了,就让人把五十两银子拿出来交给那产妇的家人。当婆婆的自是率先冲上来把银子给抢走了,当丈夫的则拦住道:“若是这人妖言惑众,并不能救下我妻子怎么办?”
不等明珠出声,那中年男人已然愤怒地道:“若是不能,老子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明珠趁势接上去:“这话我记住了,吴将军,你可听见了?”
吴百户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呢,只差没弄一把瓜子磕着了,突然听见明珠问他,不假思索地道:“听见了,王妃。若是这小子吹牛皮治不了人还杀了人,不劳他自己动手,下官亲自动手把他头拧下来给王妃当球踢!”
中年男人微微冷笑,藐视地看了他们一眼,很是了不起地将宽大的袖子一振,他那两个貌美如花的侍女就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替他除去了外面的袍服。
明珠聚精会神地等着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他却掉头就往里走,只留下一个潇洒利落的背影和冷冷一句:“把人抬到正中这间屋子里。”
产妇很快就被抬进了屋子里,明珠让人直接把车赶到了院子门口,再在院子正中坐下来静静等候。至于敏太妃的传召,她理所当然地忘了。
她出行排场不小,热水热茶炭盆屏障什么的统统摆了上来,俨然就是个移动的小起居间。壮壮被唐乳娘抱在怀里躲在最里间,吹不着风又舒服,他高兴起来,啊啊地乱喊一气。
吴百户看着这富贵人家的派头,十分羡慕,就凑到一旁和明珠说话,想蹭口热茶喝。明珠知道他们这些巡街的士兵很辛苦,索性让素菊烧了一壶热茶提去给他喝个够,又在炭盆边赏了他个座。
吴百户上点年纪了,舒服得摇头摆尾的,对着明珠话就特别多:“这种稀罕事下官以前听说过,不过人家说的是山野的精怪出来积德渡劫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让我老吴亲眼瞧着。”
明珠没有心思听他瞎掰掰,“唔”了一声就不回答了,吴百户没有眼色,还要继续说,就挨了素菊一个白眼,只好忍住了,伸长脖子往里看。但是又看不到什么,就又心痒难耐:“好想看,是不是血花飞溅啊,老子早年打仗时拿刀从人肚子里穿进去……”
说到这里,惊觉失态,连忙捂住嘴看着明珠讪笑:“失言,失言,吓着了王妃真是罪过,罪过……”
明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龙麟卫的指挥使杨以尊,你听说过吗?是我亲手杀的。”
吴百户就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地抱着他那个茶杯坐在那里乖乖看戏。
吴百户尚且如此,产妇的家属自然是吵吵嚷嚷,一会儿要进去看,一会儿又怪为什么不给他们看,终于,那中年男人忍不住了,站在窗前板着脸道:“英王妃,能否烦劳您好人做到底,把这群鸭子的嘴给扎上?”
这形容词太贴切了。
明珠忍不住生出几分笑意,清清嗓子道:“吴将军,到你施展手脚了。”
吴百户立刻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来,凶神恶煞地道:“喊什么喊?再喊老子把你们全都扔出去,男的当兵,女的去军营里头洗衣做饭。”
那群鸭子的嘴终于被扎住了,世界清净下来。
又过了约有一炷香时间,屋子里就传来了初生婴儿的啼哭声,产妇的婆婆和丈夫激动地站了起来,却不敢往前走半步。一个貌美的侍女穿着一件油布做的罩衣,抱着个小婴儿出来,面无表情地道:“是个女孩子。幸亏是来得及时,不然就算是救下来也会傻了。”
那做婆婆的立刻露出嫌弃之色,做丈夫的倒是抹了一把眼泪,小心地解开衣襟把小婴儿捂在了怀里。明珠看了素兰一眼,素兰默默地去寻了床小被子送过去,那男人包好小婴儿,远远地给明珠磕了个头。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貌美的侍女又出来道:“好了,产妇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你们家来个人取药交诊金,照顾产妇吧,这几天都不许回去,就在这里由我们看顾着,差不多拆了线再把人领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谁最先赞叹起来,然后赞美之声一发不可收拾。明珠按下激动,假装很镇定地站起来:“我想去看看,方便吗?”
那侍女道:“主人说了,王妃若是想看,尽可以看,但是其他人就算了,产妇家里也只许进两个人,你们先把钱交了吧。”
产妇的丈夫就问:“要多少钱。”
侍女道:“五十两银子。”
产妇的婆婆就跳了起来:“凭什么?这么贵?再买五个年轻姑娘都够了。”
明珠指着她道:“你过来。”
那老太婆以为明珠人傻钱多,腆着脸走过去,点头哈腰地道:“贵人有什么吩咐?”
明珠看着她道:“我看你不顺眼,想揍你。苏嬷嬷,上!”
苏嬷嬷的眼睛里闪着光:“请问王妃,打几下?”
明珠道:“尽兴。”
“知道了。”苏嬷嬷行了个礼,对着那老太婆左右开弓就是连环搧,搧得老太婆鬼哭狼嚎,她儿子和亲戚好友也都过来求饶,明珠才让苏嬷嬷停了手:“刚才给你银钱,是因为你不肯赌你儿媳的命,所以给你定个心。现在你儿媳孙女俱都活了,这银子当然就不是你的,我还没说要你还回来,你就敢打主意说再买五个年轻姑娘。你自己也是女人,人生父母养的,怎么就这样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