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双生子,长得又冰雪可爱,谁看了会不喜欢,每每到他们的生辰,都会收到一堆礼物,被阿娘收好放起。
裴家旁支举报父亲谋反,那些印章连同家中值钱的东西先被他们拿走了一半。
他们从长安逃难到越州,路上他们两个过生辰,苦于什么都没有,他便摘了树叶给他们吹,哄着他们两个当做了生辰礼,他们倒是将这个记得清楚。
而宣月宁跟着宣夫人回了房,便收到了宣夫人一针一线,为她缝制的衣裳,在她的催促声中将其换上了。
那是一身嫩粉色的袄裙,领口还被宣夫人别出心裁地缝了一圈白色兔子毛。
这颜色,稍微黄气一点的人,都穿不起,也只有她反而被衬的娇艳。
“明日你生辰,就穿这身衣裳,月宁,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宣夫人摩擦着她的手,不出意外摸到了一层茧子,当即就要落下泪来。
她遇事的镇定,超出小小年纪的成熟,差点就让她忘记了,她是一个都没及笄小娘子。
“是阿娘没本事,差点护不住你们,还要让你和玉衡操心家里大大小小的事。”
宣月宁被她勾得也差点落下泪来,强忍着抱住她,在她怀里撒娇,“阿娘,你做的够好了。”
只要你活着,就是对她最好的礼物。
宣夫人闺阁时期虽不受宠,但嫁给裴父后夫妻间琴瑟和鸣,任谁能料到,裴家有此一劫,她能带着孩子们从长安安全来到越州,之后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坚韧,真的够了。
她宣月宁不图其他,只图这裴家的温情。
次日,越州街上出现了一奇景,穿着宽袖长袍的学子们,一个个似是不怕冷般,全都朝着郑府而去。
还有那学子,学魏晋名士,于寒冷冬日,敞开胸怀,露出一片冻得惨白的胸脯,引得路人频频看去。
郑府那日,丝竹声鸣,余音袅袅,从早到晚声音不歇。
从酒楼定的席面不要钱似的流入,一群乞丐就守在郑府门口不远处,等待着他们将吃不了两口,就扔出来的菜捡起吃了。
文会开了不到半日,便有一学子编了一本《文会诗选》从府里传出,里面尽是赞美郑亦雪的诗作。
郑家十一娘的美名再一次被传了开来。
与郑府的热闹相比,裴家就显得冷清多了,一共就只有自家的五个人。
宣夫人说什么都不让宣月宁动手做饭,用她近日缝制衣裳赚得钱,在另一家酒楼订了一桌席面,那酒楼的人知道她是裴寓衡的阿娘,差点连钱都不要,还是她硬塞给人家的。
宣月宁穿着阿娘给做的袄裙,头上被其梳了两个发髻,还被特许可以敞怀饮酒。
吃着酒楼的饭菜,她还收到了两个孩子送她的生辰礼,昭儿送了她一幅自己画的画,里面是清晨起来,在厨房忙碌的自己,裙摆处还挂着一只勾住了她衣裳的母鸡,用笔稚嫩,却充满童趣。
骥儿则送了她一副大字,跟着裴寓衡练了许久的字,字中已经有了他的风骨,用着最真挚的祝福贺她生辰。
大家的礼物都送了出去,一家人默默地看向裴寓衡。
裴寓衡从袖中拿出锦盒交给她。
宣月宁刚要打开,却被宣夫人打断了,她一只手盖在锦盒上,一边说道:“我们不妨一起来猜猜寓衡送了你什么?”
此言一出,得到了两个孩子的强烈赞同,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