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大人好似与你们姐妹很相熟。”
谢询语气轻缓。
长亭本是笑着看那两,一回头却见谢询,展眉浅笑,先唤了声“表哥”再接其话,“是很相熟,阿宁唤他阿拓阿兄的。我们一路过来全靠岳三爷与蒙大人,若非他们,我与阿宁恐怕回不来。。。”
街巷上人太多了,人头攒动,人潮涌动,长亭本是站在街边被一挤便随人潮挤到了大路中间去了,谢询也被挤着跟了过去,长亭再一回头,身边也就只剩了个谢询了,再一瞅,蒙拓与阿宁早就不见了踪迹,长亭“唉”一声当即回头往反方向挤,却被谢询一把拽住,“阿娇,顺着人流走,等前头有分流了咱们再返回去。”
当然是这个主意更合理。
有蒙拓在,阿宁简直安全得不能再安全。
长亭朝谢询笑一笑,人太多了,四周都是人,人们都是欢快的开心的欢欣鼓舞的,人们都在笑,气氛非常好,长亭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乐起来,抬高声量道,“表哥是不是身边从未围这么多的人啊?”
谢询也笑起来,“是啊!我的衣衫都被挤皱了!”
长亭哈哈笑。
这群士家子啊!
前日长英的外衫卡进轮椅轴里,他第一反应也是心疼他新做的衣裳!
“阿娇!对不住!”谢询就在长亭身边,可他也只有将声音提起来,才能确保长亭听得见,“我当日不该指责你的!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我却满心想的是你的声誉怎么突然一下坏了!我想同你致歉许久了,可一直未曾找到时机。。。”
谢询声音渐浅下去,到后面,长亭便听不清楚了,长亭只听到他的致歉。
她与谢询是姑表亲眷,亦是从小到大的玩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情谊大约说的就是这样。刨除所有他因,就冲那么十几年的情分,谢询的指摘让长亭有些气闷却不知该从何处辩驳。
华灯已上,中秋月圆。
长亭大声回他,“如果我便就是那样的人,怎么办呢?”
如果她就是那样杀伐果断且狠戾悍气的人,谢询又该怎么办呢?
谢询听见了,眉间微蹙,长衫拂地,人潮涌动,谢询看着月色下长亭的面容,轻声道,“大概会改变你吧。”
改变你,把你改变成真正的士家女儿的模样,改变成一个适合谢家的宗妇主母,改变成他心中陆长亭应该是的样子——温婉安顺、娇俏天真。既然世家与世家之间的选择不会改变,那就改变人吧,日复一日,总能将她变成他所喜欢,最适合他的样子。
长亭没听见,“啊”了一声。
谢询摆摆手,帮长亭挡了许多人潮冲撞,眉目清朗,温声高道,“算了!没事!这儿人太挤了!咱们在下一个街口绕远路往回走吧?”
长亭当然颔首称好。
绕路就绕得远了。
四四方方的平成,四四方方的街,谢询走在前头,长亭落了后脚,一路谢询温声问了许多,长亭一一回之,“。。。平成这座城池自春秋修建,一直往来频繁,祖父辟了商道与胡羯互通有无已逾五十载,平成倒不算太繁荣。冀州很好,在街上你能看见各式各样的人摆摊贩货,因为冀州刺史石猛不仅开辟商道,还开辟集市并且不设门槛。只要是人,只要是货,都可以进集市!”
长亭笑得很开心。
很多人开心时,自己总是也能不由自主地跟着欢喜起来。
“不过莽夫罢了。”谢询回道,“不设门槛,是为了更多的赋税。有了更多的赋税,才有更多的钱粮。石猛所做全都立足于钱粮铜臭上,他拔不到国泰民安的高度。”
“只要能安居乐业,无论立足何处,都可算作国泰民安。”
长亭回答得很认真,却换来谢询一声轻笑。(未完待续)
ps:价值观不同,怎么当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