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村里那些不听劝解,贪心想多收一些粮食的村民,终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执意下山寻找儿子的宋阿婆,她的下场如何,大家不得而知。
想来,不会太好。
他们这才刚踏上逃生的路,就见识到了现实的残酷,但众人,已经来不及心情沉重了。
还是那句话,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谁还管得了别的。
陆永福回头看了眼上山的方向,没有再犹豫,牵上牛车,一家人再次出发。
临近中午时,浩浩荡荡的队伍,蜿蜒地行走在了山林之间。
从昨天得知消息到现在,大多数人家都一直在忙着抢收庄家,收拾东西逃命,一刻不曾休息。
如今,刚落脚山洞,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接着要再次奔逃,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疲惫不堪。
大家都沉默着,机械得跟着大部队前行,似是没有目的,没有终点。
打头阵的,是曹猎户一家。
他家人口少,就只有曹猎户,和他婆娘两人。行李包裹也算简单。
在听说山下来了贼寇之后,就立马收拾东西,第一个离开了山洞。
陆永福是第二个,他牵着牛车,紧随其后,队伍的最后面,是族正一家。
陆成富跟他大儿子两人,跟在车最后头,用树杈子,将他们行走过的痕迹扫除。
以防贼寇追上山后,顺着痕迹找过来。
有村民终是不忍,回头看了眼来时的山路,那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现在真的就要离开了。
一时间,对家乡的不舍,对未来的迷茫,充斥着每个人的神经。
这时,队伍里隐隐传出压抑的啜泣声,渐渐地,啜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一时间,队伍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队伍里,绝大多数的人家,都是腿着赶路。
就是家里条件好些,有个牛车,驴车啥的,也都是用来拉粮食,拉行李,顶多能坐上个小孩子。
众人就这么走着,虽然缓慢,却是一刻不停。
就是那邱氏,自从嫁到他们陆家之后,就没干过一天农活,一直被陆永寿精贵的养着,还从没走过这么久的山路,更何况,身上还背着背篓,走了没一会儿,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眼珠子转着,寻摸着家里的三辆车,也想上车上坐一会儿。
但是他们家三辆车,一辆驴车由陆永寿赶着,驴车内,能勉强挤进去几个人。
此时,朱老太抱着乐宝,跟陆清欢,陆清涛在车上坐着,车内已经满了。
陆永福牵的牛车顶上,勉强能放下一个小孩子上去,陆清家走累了,就会被赵雨兰抱上去坐一会儿。
剩下的一辆板车,就更不用想了,上面装的是他们全家人的行李,还是由陆永禄手拉着的,她更坐不上去。
这么一看,也就驴车,还有可能给她坐坐。
想着这些,邱氏快走几步,跟在了驴车旁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副虚弱的模样。
果然,很快就引起了陆永寿的注意。
看着媳妇脚步虚浮,陆永寿就心疼了,往车厢里看了看,问道:“娘,车厢里头还有位置吗?玉娘她没走过这么久的山路,身体虚,这走了这么久,受不了了,让她进车里挤一挤吧?”
车厢里本来就堆满了行李,坐上他们祖孙四人,就已经挤得不得了了。
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早让朱老太对邱氏没有一点好印象了,她本能的就猜到,邱氏这又装上了。
当即没好气道:“这哪里坐得下,再挤挤,车非翻了不可。既然身子虚,那正好走走,当锻炼锻炼身体了。”
邱氏暗恨地咬着牙,心里骂着朱老太,脸上却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故作善解人意道:“相公,我没事的,你莫要惹了娘不高兴,我走路可以的。”
话是如此说,却是身子大晃,一副要晕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