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他顿住了。
俯首眼神幽暗地看着我,嗓音里微哑的情欲仿佛瞬间熄灭,变得冰冷且理智,“既然你明说了,那本王也有话直说。阮潇潇离不开教坊司,一旦离开教坊司,她只会死得更惨。”
“什么意思?”
我蓦地起身,脸几乎和他怼在一起。
他凝眉盯着我,“阮凌音,你在拿你的命,赌本王会不会杀了你。”
“那王爷会杀了我吗?”我寸步不让,细碎的目光描摹他的容颜,那种柔情让我几乎产生爱上了他的错觉,“我也不想这样。”
“可是,有人想要在我心口扎刀子。”
“如果今天,他们没那么对潇潇,我也不会这样……”
他打断我,“你会在本王的后院里苟着,谨小慎微,等着完颜枭将你带走。”
他冷笑了起来,将我抵在墙上,摩挲着我的脸,说的话却不带丝毫感情,几近残忍。
“可是,完颜枭没告诉过你,他也带不走阮潇潇吗?你爹的罪名是叛国,完颜枭要敢提带走阮潇潇,岂不是等于给你爹作证,证明阮家就是叛徒?!”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砸在我头上,也截断了我被他摆弄下那种难以名状的不耐。
我愕然瞪大眼睛,“可是,月牙关对面的是西羌,不是西秦!我爹就算是叛国,也和西秦没关系!”
他却搂住我的腰,将我压向他,“那你可知,西羌在你们家被抄家之后,便被西秦招安了吗?所以你以为,完颜枭为何能谋划明天春天离开?”
“唔——”
身体突然被袭击,我的脑海出现一瞬间的空白,他将我抱起来,跨坐在他腿上,猛地咬住我,囫囵冷笑,“他哪来的胆量!”
我犹如雷击,脑海里一时清明一时混沌,却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如果西羌被西秦吞并,那西秦的实力就会大增,难怪西秦会卷土重来陈兵边境,强势要求接完颜枭回去!
与此同时,我爹被下叛国罪,是因为有人说他勾结西羌。
那如今西羌与西秦一体,岂不等于我爹与西秦勾结?
这些事情,完颜枭都是知道的!
可是,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他只说会带我和潇潇走,会对我好,让我回家。
却没告诉我,一旦他提出带我走,就会彻底坐实我爹叛国的罪名!
我对人的信任,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片刻才回神冷嘲一声,“原来在人们眼中,我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好得很。”
任何一刻的疼,都没有这一刻来的刺骨。
完颜枭若当真在乎我,为我着想,又怎会瞒着西秦吞并了西羌的事情?若我知道这事儿,便必定不会求他带走潇潇!
如寒王所言,一旦他提出带走潇潇和我,那我阮家便是名副其实的叛徒!
大魏必定不让我们离境!
生死攸关,完颜枭保谁?
我与潇潇,只会死在他去往西秦的路上,便是当真走了,也再难以回到自己的家乡。
西羌和西秦的关系,决定了我能不能求助完颜枭。
我与西羌不两立。
完颜枭却成了西羌的首领。
我若当真成了他的女人,那才是真正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