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监也不多留,只留吃了一盏茶,方才放那陈洪离去。
直到离开都监府上,陈洪始终没听到那陈都监说出关于那郑屠的话来,不由心中有些疑惑。只道都监不肯看顾些,又记起父亲的话来,没耐何,只得回到客栈中,歇了一日,第二日便往回赶去。待回到庄中,又将事情与陈员外说起。
“果真不曾说起?”陈员外有些诧异起来。
“不曾!”
“表情如何?”
“只是笑,并无其他!”
“便是一些儿怒色都不见?”陈员外手紧了紧。
“一丝一毫也不曾!”
陈员外不由愣住了,这收了银子,却不说一句话,却不是那陈都监心性啊?若是依得他往日的脾性,定然是要管上一管的,只是如今这番表现,着实使人吃不准他心里头的念想。
“父亲,莫不是那都监也害怕那郑屠?”陈洪小心的凑上去,这几日他处处小心,就怕是触怒了父亲,将气撒在自己的身上。在外也不再蛮横跋扈。
“这个却无道理。那郑屠也只算个都头,你世叔乃是朝廷敕封的都监,手握大权之人,只得一声令下,便有数千人马供他驱驰,这个且想不出缘由,只怕是你这小畜生办事不太牢靠,惹得他心里不快活了,故此不曾说的一句话。”说到此处,陈员外又禁不住怒气冲冲起来。
“如何便要赖在我的身上!”陈洪气愤不过,冲冲的走了。
陈员外也想不明白,好在这两日,那郑屠也不来骚扰,便是托人带信也没有。因此倒也稍稍有些放下心来,心里也打定主意,若是真个要强行买卖,只怕少不得好是要亲自去寻那都监说话。
这日,陈员外早早安置,歇了下来不提。只说那陈洪,憋了一肚子气,却撒不出来,乘着天色已晚,唤了三五十个庄丁,拿了刀枪棍棒,聚在一起道:“往日我待各位不薄。今日便是你等效力的时候,我等前往那陈老实家中,只听我一声号令,便将郑屠那厮拿了下来。若是要反抗,只管刀枪招呼上去,我一概承担了。事成之后,每人赏银子十两,打翻郑屠者,赏银两百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庄丁受了银子的唆使,俱都呐喊起来道:“敢不为小庄主效力!”当下一伙人浩浩荡荡径直朝着陈老实家中而去。
待到了那里,只将那院子团团围住,又命人打起火把,将四周照的通亮。陈洪只在外头叫嚣道:“兀那操刀卖肉的屠夫,还不出来受缚,或可饶你一命。”
许久不见动静。那陈洪越发胆子打起来,只管叫道:“若再不出来,打破你家大门。”
这时,便听得那门“吱呀”一声开了。郑屠横披了一件衣服,似方从床上起来一般,瞪着那陈洪喝道:“你这厮,这般时辰,也来打搅你家爷爷睡觉。有屁快放,俺也好再睡去!”
陈洪不由大怒道:“你这厮不识好歹,今日你家爷爷却是来拿你的。”说罢,冲着身后庄丁喝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郑屠忽然上前两步冷笑道:“俺今日看谁敢上前。实话说与你等,俺也是渭州城里的都头,今日你等这般的围住俺,却不是要杀官造反么?”
众人不由悚然一惊,这造反两字,实在是过于耸人听闻。哪个也不敢轻易动手,俱都迟疑起来。犯不着为这百十辆银子,送了性命。
见众人犹豫,陈洪咬了咬牙,怒道:“若是能擒得这厮,赏银子五百两,同来者,各有赏银五十两,谁个要动手的,只管上前。”
这赏银陡然翻了起来,顿时使得这些壮丁们心动不已,早已将那造反两字丢开,俱都呐喊一声,朝着郑屠缓缓的逼近。
郑屠不由冷笑起来,缓缓的拽紧了拳头,摆出了一个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