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共死!」辛屈节右手执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愣了一下之后,朱岐也上前补了石狮一刀,喊道:「不求同生,只求共死!」高石然点点头,也抽出长剑,言道:「死生,小事尔。」随即一剑刺向狮子胸膛。杨隼、项羽、宋歇山、花升将、荆天明、谈直却、路枕浪、端木敬德等人也一一上前,众人心中皆是同一个念头,只盼保卫桂陵城。
「哈哈哈!」在「玉碎昆仑」辛屈节的带领下,众豪杰前仆后继地对付起那尊石狮子,你一剑他一刀地将石狮越切越碎。原先白芊红带来的阴霾此时已一扫而空,唯一倒了楣的是那尊原本好端端摆在人家门口的石狮子,在众多武林高手的摧残之下,无辜地碎成了片片。多事又多话的马家两兄弟,马先醒、马大声两人后来表示,当晚他们辛辛苦苦用浆糊将石狮粘回去,一共是有四十多块碎片。至于是马先醒说的四十一块碎片,还是马大声强调的四十二块碎片,也按照惯例,只有他们俩兄弟在乎而已。
「赵大侠。请留步。」当路枕浪要求大伙儿各自前去休息之后,在拥挤的人群中,赵楠阳突然听见有人叫唤自己,转过头去,见是素来温文的邵广晴时,随即堆起笑容,放慢了脚步。「赵大侠,借一步说话好吗?」邵广晴满脸是笑,用手指着长屋门口,示意赵楠阳移驾相谈。赵楠阳虽不明白,鲜少与自己攀谈的邵广晴能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却还是跟着他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长屋檐下,邵广晴随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贤侄今天的举止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为何叹气?」赵楠阳随兴踱着步,开口问道。邵广晴却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晚辈有一事相求,还望前辈成全。」
「哈哈哈。老夫就说贤侄今日有些奇怪,贤侄是何等身分?儒家子弟遍及天下,未来的儒家掌教有事,何须老夫为你效劳?」
「前辈,您有所不知。」邵广晴恨恨地咬了咬牙,「爹爹骗得我好苦,到得头来,却要把掌教的位置传给我师弟谈直却。」
「哦?」赵楠阳不知邵广晴为何突然跟自己提起这事,双眉一挑,头顶上没剩多少根的白发也随之抖动,「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贤侄啊。你也知道你父亲那个脾气,他若铁了心要将大位传给你师弟,就算我去为你说情,也是无用啊。」
「不。前辈误会了。」邵广晴阴险一笑,「在下不是来找前辈帮忙说情的。」
「哦?那你……」
「在下是希望……」邵广晴贴着墙站在檐下,明知身后没人,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左顾右盼后,这才接着说了下去:「希望……前辈能出手杀了谈直却,好让我当上儒家掌教。」
「我没听错吧?贤侄?」赵楠阳的双眼睁得老大,来到邵广晴面前,直直盯着他看,「你来拜托我为你杀人?杀你师弟?」
「谈直却的身手虽然不错,但在前辈眼中却是不值一哂。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相信前辈是一定愿意帮我这个忙的。」邵广晴吞了几口口水,总算把在心中来来回回盘算过好几次的计策,一口气说了出来。
「嘿嘿。贤侄挺会打如意算盘啊。就算那谈直却武功不济吧。」赵楠阳脸上变了颜色,再没有什么大侠风范可言,只见他两眼凸出、嘴唇歪斜,活像一只急躁的秃鹫。仿佛是要看穿邵广晴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赵楠阳盛气凌人地逼问道:「嘿嘿。贤侄如何会想到找老夫帮你这个忙?又如何确定老夫一定会帮你呢?」
「赵大侠,我就直说了。」邵广晴有点儿害怕,但那掌教的位置实在太诱人了,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因为……因为如果前辈不肯答应帮我这个忙的话,那我就只好向大伙儿兜出,武林上鼎鼎大名的赵楠阳赵大侠正是鬼谷的左护法!」
「好小子,你怎么知道的?」出乎意料之外,赵楠阳听了这话居然没有否认,倒是立即出手勒住了邵广晴的脖子。邵广晴说话间,虽然从头到尾视线都没有离开过赵楠阳的双手,却还是没办法避开赵楠阳这致命的一抓。「咳!咳!咳!」邵广晴脸红脖子粗地咳嗽著,「放……放开我……我……我说……」赵楠阳冷笑一声,撒手道:「谅你在老夫面前也跑不了。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是紫语告诉我的。」
「紫语?那小丫头有这胆子?」赵楠阳摇摇头,猜道:「恐怕是你逼问她的吧?」
「前辈若要这么说,那就算是这样吧。」邵广晴没好气地说。如今他想到紫语就有气。虽然那女人的美深深地打动了她,但邵广晴毕竟不是白痴。他盗玉失败,导致端木敬德当着弟子的面,将那块大有来历的白鱼玉坠随着儒家掌教的大位,一起传给了谈直却之后,邵广晴便立刻疑心到紫语头上。紫语千方百计要自己去偷这块玉,背后必有隐情,绝不只是定情之物这么简单的原因而已。失去掌教位置后的邵广晴怒不可抑,立即便去质问紫语。紫语原本已提心吊胆,终于受不过邵广晴提剑逼迫,将自己是鬼谷派来的奸细、如何嫁祸高月为杀死盖兰的真凶等等情事,一一对邵广晴说出真相。当邵广晴追问为何大名鼎鼎的赵楠阳会为一个小丫头圆谎?紫语原本坚决不肯回答,直到邵广晴威胁要毁去她的容貌,紫语这才说出,原来人称「北盖南赵」的赵楠阳大侠,同时也是鬼谷的左护法这一惊人的事实。
「凭你这小子也想要挟我?」赵楠阳的身分虽被揭穿,看起来却一丁点儿也不紧张,「你有没有想过?我大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当然想过,不过我也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才敢来请求前辈相助,不是?」
「哦?」赵楠阳十指箕张,仿佛在考虑该不该现在就动手杀了邵广晴,「我一直以为你这小子是个软蛋,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前辈……」邵广晴也知道自己命悬人手,赶紧说道:「前辈若是助我当上儒家掌教,晚辈感激之余,自会将我父亲手上那块白鱼玉坠送给前辈。日后但有吩咐,更是莫有不从。晚辈这是来求前辈帮助,怎敢有半分要挟之意?前辈万万不要误会了。」
「儒家掌教吗?」赵楠阳打量着邵广晴,微笑说道:「你这小子长得是端正大方,当儒家掌教的话,倒也相配。好。我答应你。」
「多谢前辈。」邵广晴得到赵楠阳首肯,连忙道谢。
「且慢谢我。」赵楠阳摆手阻止道:「我只答应助你当上儒家掌教,至于怎么帮你嘛,一切见机行事,如何?」
「一言为定。」邵广晴喜出望外回道:「只要前辈能帮我当上掌教,晚辈日后一定重重报答您。」
「嘿嘿嘿。」赵楠阳意有所指地笑道:「别急、别急,你瞧天就要亮了,我们走着瞧、走着瞧。」
第二日,秦军既挂出免战牌,桂陵城里也就毫无动静,两方都静悄悄地等待着明日决战。约莫中午时分,卫庄独自走近帅帐,劈头问道:「方才我在后面听人说,今晚我们两人要结亲?」此事白芊红本在绿袖的服侍下挑选用品,她挥挥手,绿袖便识相地离开了。白芊红回过头,凝视着卫庄,轻声答道:「是啊。」
「是你发的将令?」
「是啊。」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面对卫庄的责问,白芊红愣了一下后轻轻地叹气,同时带点儿哀怨:「我以为你明白……」卫庄摇摇头。白芊红有点儿生气,「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