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说笑了,我可没有什么不凡的,只不过自幼练了些乡下把式,比寻常人多了一把笨力气而已。”
我当即谦逊道,不知道赖景明道长的真正来意,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嘿嘿……周兄弟也不必客气,就像老夫我,虽然大家一口一个道长的叫着,我也都应着,其实只不过是个混饭吃的身份而已,却不如兄弟你是个有真本事的。”
赖景明老道话说到这里,显见已经把话头挑明了六七分。
“呵呵,道长过谦了,有一位长辈曾经说过一番话,我深以为然,也刚好是评述是否有本事这个定义。”
我依然不接茬,而是顺着赖道长,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哦,却不知那话是怎么说的?”
赖景明老道似乎也不急,见我说到这个,便露出了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那位长辈曾讲,能养活自己的就是本事,再能被人尊重的就是大本事。”
我当即正色道。
这是祖母所讲,是她一生的体会。
一个出身于民间武术世家,一生平凡,吃过苦受过罪,过了一辈子穷日子的普通老人的一生阅历。
这话对我影响甚深,直到现在,我依然引为至理。
“精彩,这话也说到我心坎里了。”
赖景明听完沉默了片刻,才正色评道。
“如此讲来,老道也不算失败,虽然没入正宗玄门,只是个家传的假老道,但也能混得不错,这也是本事了?”
赖景明嘴里竟然吐出玄门这个词,顿时让我吃惊不已。
有野毛曹天宝的例子,包括他们师徒间的龌蹉内斗,似乎就事关玄门传承,后来鬼婆子也隐约提到这一点,因此听到这里,我心中就是一动。
“家传的假老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再加上根据我的了解,赖景明家有子孙儿女,却又一副道者打扮,出入行走,外出做法事等无不如此,因此奇怪道。
“这事说来话就长了,简短点说吧,我家祖上曾是茅山道士,学过正宗的道术,但到了我这一代,又是战争又是饥荒又是运动的,不但没能学到真正的本事,反而连祖上遗留的那一点传承也给丢失了。”
赖景明陷入回忆之中。
又道:“也许天生就该吃这碗饭,到了我这里,却阴差阳错继承了祖上的度牒,后来又办了国家相关部门的道士证,因此虽然在家为居士,被称为老道并不算错,但我又没学到真正的道术,只钻研了些许皮毛,所以在我自己心里,也就是个假老道罢了。”
“哦,失敬,失敬,不怕道长见笑,小子也一直以为您是为了行走方便,才作了这一身打扮,却不知无论是从哪一个身份来论,您就是一位真正的道士。”
我听到这里,也推翻了自己原本的想法,真没料到赖景明竟然度牒与道士证都有,这个身份竟然是合理合法的。
只是,这种情况也太奇怪了。
实在是“真作假时假作真,假作真时真亦假”,这点且不去说,毕竟特殊年代,破除封建迷信等活动的时候,还俗的僧道中人实在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