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男人无意识伸手,满目焦切,“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情难自禁……”
田红梅应激似的闪躲,胸口剧烈起伏,濒临崩溃,尖声怒吼:“滚!”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谢茉担心男人再次被刺激得丧失理智,她虽跟卫明诚练了几招防身术,但与男人这样的军人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再添上田红梅也无济于事,谢茉只能深吸一口气,劝解王大江。
“田红梅同志现在情绪激动,听不进任何解释,不如你先离开,待她冷静下来,你们再谈。”
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或高或低的笑谈,听着像是朝这方向来。
王大江攒起的劲一下子溃散崩塌。
深深注视了田红梅几秒,王大江终于一脸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田红梅好像一根绷到极致的皮筋,见王大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啪”地一声断了,谢茉来不及伸手,她已身形虚软,瘫坐到地上。
“你没事吧?”谢茉上前靠近。
田红梅面无人色,双眼空洞无神,一副被吓傻的模样,根本没反应过来。
齐耳头发凌乱,毛毛躁躁四处支棱,碎花衬衣皱皱巴巴,占满尘土,领口甚至崩开三粒扣子,露出锁骨肩膀,隐隐可以窥见小背心掩盖下的雪白波峰。
谢茉到底不忍,伸手指了指领口,对田红梅说:“你扣子开了。”
这回田红梅回神,目光怔然反应片时,才开始手忙脚乱整理自己,嘴唇咬得死白,眼眶却通通红。
谢茉抿了抿唇,正要说点什么,一位用麻绳将柴火捆缚住背在身后的中年妇女领着个七八岁小男孩路过,满眼心疼地看了看横在地上的自行车,又瞅了瞅谢茉和田红梅,疑惑开口:“骑车摔了?”
谢茉微怔,点头。
“哎呦,那还不快把自行车扶起来,这车崭崭新,快检查检查可别磕碰坏咯。”
“咋那么不小心。”
这年头在很多人眼里,自行车就是要比人要紧,有些人买了自行车不会骑都舍不得用崭新的自行车学,怕磕碰坏了。
谢茉怕节外生枝,道了声谢,便弯身把自行车扶起来插好。
车身完好,不过蹭掉一小块油漆。
谢茉不在意,中年妇女却心疼不已,又对付几句,中年妇女略关心田红梅一声,就带着孩子家去了。
经过这个插曲,田红梅苍白如纸的面上填了些血色,瞪着中年妇女离开的方向,小声哼哼:“这车再金贵,能比我金贵?”
谢茉忍不住弯唇。
田红梅站起来,一边拍身上尘土,一边说:“你自行车坏没坏?我赔你。”
“不用。”谢茉问,“你去哪里?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铝饭盒放在网兜里,她砸人时震开大半,露出里
头饱满的饺子,谢茉将饭盒盖严实,挂到车把。
“那……”田红梅轻咳一声,说,“你载我去姑姑家吧。”
神态中掩不住流出一丝依赖。
谢茉心头一软,瞥一眼田红梅应下:“好。”今儿这饺子送不成了,再找机会吧。
天空舒朗,火烧云染上一圈毛毛的黑金边儿,四野由于人烟稀疏显得特别开旷,自行车穿行其间,河道两旁的树姿态昂扬,堂而皇之地迎风拂水,粼粼河面一片灿亮,碎金铺陈似的,给这夏日傍晚平添一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