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着两人继续往前走:等走到尽头,拐过去,最里面那间便是了。
一行人继续往深处走去,两侧的牢房里人满为患,皆是这段时间下狱的官员,或是杨氏族人。
杨诚看到沈青黎,原本呆愣的眼睛,猛地迸出亮光。
王妃!他冲上前,抓着栅栏,神情激动地喊道,王妃,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我让我爹给那些人很多很多钱,我供着他们,我给他们做牛做马,王妃,求求你,放了我吧。
沈青黎停下脚步,很是意外。
杨诚进来不过半日,整个人却极为狼狈,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身上还满是脚印,脸上也是青一块肿一块,看来,同牢房的人没少照料他。
这世上,最无用的,便是求饶,那些人,曾经也如你现在这般,哭诉求饶,你放过她们了吗?
沈青黎的声音淡淡地响起,碾碎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那每一个字都在告诉他,他必死无疑。
杨诚脸上血色尽褪,张嘴还想求饶,沈青黎已经往前走了。
他抓着栅栏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滑了下去,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是绝望。
是无论如何挣扎,都将如影随形。
旁边牢房里的人见了,肆无忌惮地嘲讽他,咒骂他。
狱卒怕扰了贵人,一鞭子挥过去,霎时安静。
牢头带着两人来到一处牢门前,对在一旁看守的狱卒吩咐道:开门。
牢房里,窦章负手而立,正仰着头,看小窗落进来的光线,听到动静,转身看了过来。
看清来人后,他扯开嘴角,因许久未曾与人说话,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殿下真是好兴致。
隔着栅栏,景暄温润一笑:来与窦大人闲聊几句。
殿下这次想聊什么?
不急。
随着铁链扯动的声音,牢门打开了。
沈青黎跟着景暄身后,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窦章五官周正,身形颀长,人瞧着清瘦了些,但身上的囚衣干净整洁,看起来并未受过刑。
叙旧哪能干站着,沈青黎侧首,吩咐牢头,搬两家椅子过来。
牢头立即去办。
沈青黎进来后,窦章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少女雪肤花貌,鬓发如云,走动间,环佩叮当,绯红的裙摆如涟漪般荡开,好似盛绽的花,在这昏暗的大牢里,添了抹明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