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摄政王的手甲又冰又冷,表情比手甲还要坚冷,金属覆盖的指节寸寸划过后背的蝴蝶骨,将卫晩岚下意识冰得一抽,右边的蝴蝶骨随之轻颤。
“你想干什么,这真的是本男频权谋文吗,你不对劲……”
“不准动,老实点。”
手甲按在骨节旁边的朱砂色胎记,摄政王用拇指使劲摩挲,卫晩岚从小娇养所以皮嫩,皮肤边缘顿时红了一片,现在又发着烧,浑身热烫挨上金属,混合成意味不明的痛感。卫晚岚难过地哼哼几声。
【他怀疑你不是原主。】
404及时出声。但卫晩岚哪里还能听进去,他从没被人这样对待,从哼唧变成委屈地大哭:“那块胎记是我出生就带着的,我不仅后背有,屁股上也有,可是你不准看,你不要碰我了……”
那蝴蝶骨耸动得更明显了,精致玲珑,背肌线条流畅,肤色白得亮眼,小皇帝紧紧攥着龙床被单。哭泣让他的嗓音黏黏的,不停往大床里面躲闪。
那块胎记是真的。
苏靖之回忆先帝起居注上记载,临安王卫晩岚身上共两处胎记,都能对上,小皇帝是真的。
此时摄政王停下动作,看着龙床上的小皇帝哭得梨花带雨,想到这小皇帝刚才还指出刺客提醒自己,竟无端浮现出一种将人欺负狠了的罪恶感。
摄政王扯开龙床里面的锦被,柔软的被子把卫晩岚光秃秃的后背盖住。他隔着被子将人翻了个面。
“躺好。”
枕头贴住后脑勺,瞬间缓和了脑袋的充血感,卫晩岚呼呼喘着热气,好不容易被放过了,两只小爪子攥紧被子连忙把自己盖紧。只露出双烧到迷离的眼睛,病病歪歪:“呜呜好难受。”
再度觉得皇帝像只可怜小动物,尤其那双会说话的眼。苏靖之微蹙眉,手甲盖上去,把卫晩岚眼睛遮住:“宣太医。”
卫晩岚眼睛乖乖闭上。
早在门口候着的太医战战兢兢地进来叩首。其实已在殿外听了半天,皇帝在哭着喊不要,摄政王则命令皇帝别动,太医也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自然也不敢问。
“见过陛下,王爷。”
“看看怎么回事。”
“是。”太医跪行上前诊脉。卫晩岚没有抬手的力气,还是坐在床边的苏靖之托着他纤细的腕子递给太医。卫晚岚的手腕内侧,隐约可见根根淡青紫色流淌的静脉,“陛下心脾不交,脾胃虚弱,这是从小带来的虚症,再加上方才刺客入宫受到惊吓,数症并发,发热乃是其由内达外必有之症。”
说人话,底子弱,不禁吓。
苏靖之听懂了:“怎么治。”
太医拱手:“王爷,微臣斗胆再请您将陛下扶起。”
太医话音刚毕,苏靖之从被子里抽起卫晩岚,小皇帝靠在自己身上,没什么分量,身体小小一只。但他却忘记这小皇帝的衣服刚被他给扯坏了,浑身龙袍破破烂烂。那模样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太医咽了咽口水,思绪已经飞到天外,但哪里敢乱说乱看,硬着头皮扒开卫晩岚的眼皮、舌根,仔细检查他的眼底跟舌苔,最终判断道:“虚症需长期温养,切不可动急动气,用药也无可无不可,微臣先开些退热的柴胡,今后着尚食局每日烹饪些平补的食材,或有所助益。”
再说人话,仔细养着,好好吃饭。
苏靖之一个头两个大,以前混账到在祖庙骑驴的熊孩子小昏君,竟数月未见,突然变成了个易碎品。让他想起今年春新罗国进献的琉璃。
常备药都在火上煨着。卫晩岚晕晕乎乎,连水带药,喂进去就是吐,折腾了几个时辰,吐得两腮都起了红疹。明君系统这哪是让他装病,分明就快让他病死了。
卫晩岚口齿不清地数落404。
后来吐也吐不动了,但就感觉最后有谁不耐烦地冷嗤了声,用力捏住他的两腮,把苦涩的药汁一勺一勺灌进嘴里。但是这人每灌进一勺,就顺顺他的背。没戴手甲,满手茧。
“摄政王……”
意识再度渐渐飘远。
***
次日晌午。
卫晚岚像块膏药紧紧粘在龙床。衣服已换上身完好的,勉强恢复几分帝王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