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四望。
尸山血海哀鸿遍野,这世界早已被邪魔灾厄侵蚀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这是光与暗的最终一战。
破晓剑哀鸣着刺进心口的一刻,云清清目光始终坚定、无悔。
却也遗憾。
若她能再强一些,再强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更早地阻止这一切,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可惜,做出抉择时便已明白,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了。
有撕心裂肺的呼唤自远处传来。
是谁?
她缓缓转头,却始终没能在魂飞魄散前,看清那人的脸……
云清清蓦地睁眼,发现自己仍端坐在小榻上。
刚刚的梦境……
仍是只记得梦见了前世,再细想便如轻烟薄雾般消散,了无痕迹。
以她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以任何术法窥探前世的自己,哪怕是梦中的自己。
她揉了揉额角,不再多想。
回过神,她突然耳尖一动,看向萧长珩睡着的那张床。
隔着轻纱帷帐,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已坐起身,有极力压抑的喘息声传来。
她能感觉到里面人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云清清站起身走过去。
她的手刚触到帷帐边缘,里面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进去,跌进一个灼热的怀抱。
云清清撑住他的胸膛,急急抬头正要开口,却在看见他表情的时候顿住。
男人额角布满细汗,眼尾泛红,满目的悲痛和恐慌中掺杂着几分茫然。
在对上她的视线时,那双眼中的情绪逐渐消退,恢复成平日她见惯了的深邃莫测。
她甚至能听到他胸腔如鼓般的跳动,由急促渐渐安定下来。
云清清蹙眉道:
“做噩梦了?”
萧长珩闻言一怔,片刻后垂眸松手:
“……记不清了。”
云清清盯着他看了片刻,点点头起身,拉开帷帐,又打开窗让阳光照进屋内。
“接人的车马也该快到了,我去看看。”
萧长珩安静地目送她离开,这才收回目光,大手缓缓按住心口,攥起了拳。
又是那个梦,每每醒来脑中总是空荡荡一片,什么也记不住,却总能清晰地意识到是同一个梦。
但这一次跟往日不同,梦境中那如被剜心般的痛苦有如实质,惊醒仍心有余悸。
直到她进入视线,空荡荡的心口突然被重新填满,那些没来由的恐慌骤然消散。
萧长珩摊开掌心,凝视了许久,又缓缓握紧,心头一个声音不断叫嚣,越来越坚定。
……
这山寨当初被剿时钱财物资也都抄得差不多了,不过南征等人找到了一些人贩子屯下的粮食,简单起灶做了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