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放弃过去,才能获得未来。”
白璃魄轻轻放下茶杯,他的眼神轻若冷云,叫虫儿琢磨不透,有时似乎是深深投影在自己心底,有时却又飘荡至无涯。
虫儿在独孤斩月眼睛里看见过同样的情愫,她知道这情愫实质上近乎绝情,所以多情的人才总会看错。
她一直太过多情。
虫儿笑道“那么白公子此刻出现的恰到好处,肯定是为梅姑娘而来吗?”
白璃魄凛然道“姑娘怎麽会知晓?”
“你救了独孤斩月,药奴给了你线蜗,找到我,就找到梅姑娘……”虫儿将唇角的水渍拭净,顺便暗自摸了摸眼尾,眨眨眼睛忍去酸胀。
“公子不必费心了,你看这盐巢内空无一物,恐怕没有你要找的人。而且我在这里呆着不错,暂时也不想出去。”
虫儿觉得自己胸口憋得难受,抑制不住地再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
“喝这么多凉水,不难受吗?”
白璃魄一把摁住虫儿手中的茶壶,虫儿情不自已地凝望他的眸子。
他也在看她。
白璃魄看她的眼神有刻意疏远的痕迹,跟他手掌里的并不实在温度一般。
摸了也等同于没摸,止了也等同于没止。
她的整个神经骤然紧缩,嘣……的一声,自胃里翻涌出激烈的酸水,直冲咽喉。
虫儿敏捷抖开他的钳制,捂住嘴巴干呕起来,肚子里的王八羔子也知道是亲爹摸的,使劲地折腾她,搅扰的胃液天翻地覆。
“你……生病了?是不是刚才凉水喝多了,我看看。”
白璃魄确实猜不透,虫儿已经怨他到如此境地,直吐得嘴里的残渣干净后,硬挤出黄绿的胆汁盖满一地。
“别碰,好脏!”虫儿抽手扯过桌面上平铺的台布,眨眼朝地面的秽物一遮,满桌子的杯具纷纷砸向地面,瞬间乒乓狼藉。
白璃魄凝了眉,极其听话地朝后移去半步。
“我没病,白公子既然没有看到真正要救的人,何不赶紧离开?”虫儿忍不住下逐客令。
“可你的脸色不太好……”白璃魄看她紧绷的五官里,透露出极其煎熬的灰色,大约是想靠近关心她一下。
可是他自始至终与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虫儿扫视一眼他毫无举动的脚,拿手拨开额际汗涔涔的碎发,无所谓道“公子若用不着虫儿,何须一直大献殷勤?”
白璃魄愣住,后微笑道“姑娘如此看透,终究会是好事,白某的确答应独孤斩月,替他找回梅姑娘,所以赤瑾离开后,白某才沿着线蜗的标识,觅到姑娘。”
虫儿想反驳。
白璃魄止道“姑娘或许真不知晓梅姑娘的去处,不过也不当紧,赤瑾敢把姑娘独留在此处,亦有可能别存心机。”
虫儿还想反驳。
白璃魄继续自我分析道“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姑娘最应该明晰,否则姑娘也不用搭上性命,主动勘察此地下裂谷的情况,只盼姑娘提供些情报,也叫白某好尽快交差。”
他的脸皮变厚了!
虫儿终于插嘴道“白公子的商人秉性发挥得极致,见人谈利,不过你如何知晓,我也在调查……”
白璃魄马上神色凝重,倏然立指嘘声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