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如今骑虎难下,这信若是不接,他一定会想别的法子,丁楼烟已然嫁给了谢明升,再纠缠下去于他们三个人都不会有益处,她如今只能每隔几日就写信于谢清侧暂且稳住他,待她等到时机解决了珠徳儿先。
她现下时不时会做些桂花糕送去,谢清侧倒是真的安安静静了些日子,这让胭脂轻松了不少。
胭脂唯一担心得是他二人同住谢家难免会有碰到的时候,不过好在丁楼烟也知道避嫌,每每都会避开谢清侧,加之她又在信中提过避嫌之事,他们倒是没有说上一句话,故而让胭脂省了不少事。
就在胭脂耐着性子等时机的时候,珠徳儿……怀了身子。
这无疑是给了谢明升与丁楼烟之间的关系粉碎性的一击。
谢老太爷与谢明升不可能将这孩子落了,虽说这事确实是打了丁楼烟的脸,但谢老太爷亲自做主只要这孩子生下来,便立刻把珠徳儿送走。
老太爷都这般说了,丁楼烟还能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然她确实也没那么狠的心将珠徳儿的胎落了。
这与命薄也实在相差太大,珠徳儿哪有什么孩子,每日伺候完谢明升都是要喝避子汤的,要喝到丁楼烟嫁进来满一年才能免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胭脂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这摆明了是谢清侧在后头动了手脚,以珠徳儿的胆子根本不敢做到这一步。
胭脂特地瞧了眼命薄,好家伙,还真是固执得一字不改呢!这头已经天都差了个地,它还自顾自地写原路戏码,简直是顽固不化,胭脂都恨不得给它拧碎了事。
不过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珠徳儿怀了身子看似是个死局,却也是个极大的契机。
通房丫头怀了身子自然不可能再伺候主子,胭脂若是能将这段时间把握好,或可修补谢明升与丁楼烟之间的关系。
只是丁楼烟的态度是个问题,本就冷若冰霜的模样,如今因着珠徳儿的事越发冷硬起来,她若是一直如此,胭脂就是有劲也没处使。
她这头着急上火,丁楼烟那屋里头还传来萧瑟低回的琴音。
胭脂:“……”
人家都打上门了,她还在哪儿弹琴作画,胭脂这都急得挠心肝……
可转念一想她又直叹气,谢明升这个混账玩意儿,让她实在恨铁不成钢!
就以谢明升这般所为,他就不要妄想安安稳稳渡什么情劫!
若她不是来替他避劫的,哪会替他做这等糟心事,指不定还会为丁楼烟成了他一辈子求不得的人而暗道活该。
只是无论如何,胭脂现下还是得替他搏一搏,免得地府怪她办不好差事。
胭脂垂下眼睫,站在门口等了良久,待琴音停下才端着果盘进去,将果盘放在案上,见丁楼烟正对着琴失了神,胭脂默然站了会儿才问道:“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然依着规矩该称丁楼烟为少奶奶,可胭脂现下却还像在闺中时那样唤她,这不由让丁楼烟放松心中那根绷紧的弦。
胭脂知晓她现下根本不想做这谢家的少奶奶,谢明升的所作所为让她对谢明升极为排斥,这无疑是胭脂现下最棘手的问题。
丁楼烟伸出手无意识地拨弄琴弦,片刻后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胭脂见她没专心,便随意先起了个话头,“小姐,珠徳儿已经怀了身子。”
这早以是板上订钉的事了,丁楼烟一听就猜到了她的下文,无非是让她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笼络好谢明升的心,早日生下子嗣什么的……这些话刘嬷嬷在她耳旁早已念叨了不知道多少回儿,她早就不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