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重聚的分离,永远算不上好散。
第二天,曲玟芳把且喜他们送回家,嘱咐赵苇杭休息到周一再上班,就走了。这几天,她也是没着家,单位的事情也都耽搁了,全力照顾赵苇杭。
茶几上还放着昨天且喜拎上来的花篮,旁边是花泥。
“这是什么?”赵苇杭问。
“哦,你看,我还真忘记了。”且喜走过来,摆弄了一下花,“是你们单位一个姓冯的男生送去医院的,遇到我,我就带回家了。”
“冯?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单位有姓冯的。”
“他说了,你未必认识他,小科员呗。”且喜忙着收拾东西,也没怎么在意。
“这个又是什么?”
“花泥,给花换的。”
花枝的保鲜期能有多久,还需要换花泥?掂量了一下重量,赵苇杭直觉着不对劲,打开那个方正的包装,竟然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钱。
“顾且喜,你过来看!”赵苇杭扬声。
“干嘛?我要洗衣服,你等一下。”
“你过来!”他没办法不激动,现在是什么时候!父亲一直没来医院,就是要低调,妈妈守在那里,也是怕别人趁机做什么事情,且喜没有经验,会很棘手。可是,还是出了岔子。
“啊!这是什么!”且喜目瞪口呆。
“你收的花泥。重量差那么多,你怎么一点也没觉得?”
“我,我当时拎着饭盒,花泥放在饭盒上面,没,没觉得。”且喜知道自己疏忽了,也闯大祸了。
“怎么办?”
赵苇杭叹气,“能怎么办,交公,明天交上去。”
“我需要去说明一下么?会不会有事?”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中午。”
“时间上看,还来得及。别担心,我明天一早就交上去。是谁,我也大概心里有数。”看且喜被吓坏了的样子,赵苇杭一句重话也说不出。他知道她是无心的,何况,这些事,还不是自己、自己家招来的,她至多是防范意识不强,实在不能怪她。
忽然,家里电话响,赵苇杭接起来,“爸,……嗯,……什么!……嗯,我明白了。爸,我这里有点事情。”他说了这句,就进书房讲电话,完全避开且喜。
且喜看他的脸色,总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她跟过去,听他和公公说什么。
“东西怎么办?”
“我明白。现在只能如此,我们已经被动。”
且喜蹲在地上,面如土色。审判来的如此之快,只不过宣判的不是赵苇杭,而是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教训。现在怎么办?
赵苇杭走出来,他的头上还包着纱布。拎起桌子上的东西,就要出去。
“你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且喜拦住他,“我和你一起去,只有我见过那个人,只有我能说清楚。”
赵苇杭站定,即使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他看上去也神定气闲,毫不慌乱。“我不希望你卷进来,我去就好。”
“事实上我不可能撇清,我是当事人,不是么?!”
赵苇杭亲了她的脸一下,“你至多算是经手人,乖,你在家等我,这些调查,你不要参与。”
“可是你为什么非得现在就去啊!你头上的伤还没好,你得休息。”
赵苇杭用手探了下伤口,“好很多了,没事,不用担心。”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得和且喜透露个大概,毕竟他这一去,不知道得多长时间能回来。
“现在,有人告到纪检委,说爸爸趁我生病之机大肆敛财。”赵苇杭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明摆着就是要陷害,父亲那边已经防范了很久,却还是在且喜这里被人家寻到缺口。敌暗我明,博弈的胜负,现在还很难说。父亲胜在基础好,口碑好。但他的刚正不阿,也早得罪了很多人,此时,就看是墙倒众人是推是扶。是非黑白,有的时候,也端看形势需要。赵苇杭觉得,以手上这些东西的分量,可以看出,他们也只不过是想把父亲拉下马,还不至于置他于死地,所以,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就是这个抓住了把柄?”且喜指着赵苇杭手中的东西。
“不完全是,这只是个导线罢了。爸爸在这里,也是牵一发动全身。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赵苇杭说完,就匆匆出门了,毕竟现在时间就等同于时机,他们如果被动还失了先机,就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且喜一个人在家里,努力的回想给她花篮的那个人的脸,却越想越模糊,想到最后,连面对面能否辨认出来,她自己也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