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洗完菜,冯一鸣抢过锅铲,把叶母劝到客厅去看电视,在厨房里一个人慢慢折腾,叶子姿不停的进进出出,似乎在怀疑以前木呆呆的哥哥是不是真的会烧菜。
等菜做的差不多了,冯一鸣把中午就捂在电饭煲里的海带排骨汤端出来,尝尝味道,冯母推开门走了进来,“叶子,哎,都在啊,一鸣呢?”
冯一鸣放下碗应了声,走出厨房,“今天爸和叶叔叔都在外面有饭局,叶子和阿姨都在这吃。”
冯母把手中刚出炉的标准答案递给叶子,转身心虚的问:“你烧好了?”
冯一鸣无奈的点点头,老妈什么都好,就是厨艺糟糕透顶,在他印象里,平时家里很少请人来做客吃饭,几次乡下亲戚来做客,老妈还把自己打发到学校食堂去买几道菜来充数。
叶子在边上迅速对完英语,她其他科目都还好,就英语没什么把握,叶母看着对完题目后张大嘴巴愣着的女儿,“怎么了?叶子,错了几道?”
叶子姿一把拉住冯一鸣,激动的直蹦,“一鸣哥,你英语除了作文全对,一个错的都没有!”
冯一鸣点点头,“恩,汤有点淡,我加点盐,妈,你收拾下桌子。”
叶子姿哼了声,转身拉着冯母的手臂撒娇,冯母笑着教训儿子,“一鸣,你看看你,人家帮你对答案,你什么态度?”
冯一鸣把海带汤端上桌,笑着说:“叶子,你不是喜欢喝海带排骨汤吗?”
叶子姿这才转怒为喜,喜滋滋的掀开锅盖闻着味,抢在冯母前面去厨房拿碗筷。
冯母看着已经喝了两碗海带汤的叶子姿,笑着说:“叶子,等下再喝,先吃点菜。”
叶子姿放下汤碗,一脸讨好的笑容看着冯母:“伯母,您炖的汤真好喝,比我妈妈炖的好多了。”
边上的冯一鸣一巴掌捂住脸,都没敢转头看老妈的脸色。叶母也“噗呲”笑出声,“不能怪叶子,你要请客吃饭都是在外面,从不肯在家里招待客人,我和老叶是知道的,但这种事总不能和叶子明说吧。”
冯母呐呐几声没说话,给正不知所措的叶子姿夹了几筷子菜。
叶母边吃着,边啧啧赞道:“老叶在家里说了好几回了,说一鸣的手艺多好,开始我还不信呢,心想老冯又不下厨,就你的手艺怎么教的出来个好的。没想到还真是名不虚传,不过也是,老叶和老冯都是出了名的老饕。”
叶子姿尝了几口菜,古怪的看着冯一鸣,问道:“一鸣哥,全都是你做的啊?”
冯一鸣没好气的瞪了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你赶紧吃吧。”
叶子姿拉着叶母说:“妈,我暑假来跟一鸣哥学做菜好不好,学会了回家烧给你和爸爸吃。”
冯一鸣听到这话脑门子都要炸了,赶紧拒绝:“阿姨,暑假我爸妈白天都不在,我自己也懒得烧,多半是去食堂吃饭。”
叶母喝着汤,慢悠悠的说:“再说吧,李姐,你高考完就去江河?”
“总得等到填完志愿,分数线下来吧,招生办的都说要扩招扩招,也没个准信,不过等一鸣和叶子高考,扩招是肯定的了。”
叶子姿想起刚才对的答案,说:“伯母,我自己不敢打包票,但是不管扩招不扩招,一鸣哥肯定高考没问题的了,说不定这次中考,一鸣哥要放个大卫星呢。”
“考那么高干什么,多出来的分数不是浪费了嘛。”冯一鸣知道除了英语,数学,物理,化学这些理科之外,政治历史地理自己答题并不是很标准,阅卷老师能扣分的地方有不少。
一边的冯母不高兴了,“你有点上进心行不行,能考的高点有什么不好!”
冯一鸣低头喝汤不说话了。在家里,老妈就是慈禧太后,自己大部分时候算是北洋李鸿章,父亲基本扮演的是弱化版的光绪,戊戌变法都不敢,人家光绪好歹还撑了百日呢,他连隔夜都做不到。所以老妈一不高兴,谁都不敢和她顶嘴。
听着老妈不停的宣扬着“高分论”,冯一鸣暗地里不以为然,高分对于那些以后研究基础学科的学生或许有用,但是对普通学生来说,还真不好说,别说以后,就是现在,上大学的学校子弟生暑假回家的时候也说起,在大学里,六十分万岁的说法相当流行。
吃完饭,叶母把两孩子赶去看电视,两个大人收拾桌子洗碗,叶母在厨房里低声问:“李姐,我听我家老叶说,你们家和新来的书记认识?”
这件事冯母和丈夫通过气,转头看看客厅,把厨房门轻轻拉上,回头说:“恩,好些年了,是老冯当时党校同学,老冯和我要去江河,一般都要去他家坐坐,去年我不是去江河高考改卷吗?他们家还请我吃饭来的。”
叶母羡慕的说:“真有缘分,这下老冯算是要发达了,低配了好几年了,这次怎么也得……”
“哪有啊,老冯应该早就和老叶说过了吧,还真不好说,张书记空降下来,也没带什么人下来,能用的人也少,但是老冯毕竟在市政府,位置又不上不下的,你家老叶也是,反正这些事让他们俩处理吧,咱俩把两孩子带好就得了。”
叶母迟疑了片刻,问:“你说老叶这时候去拜访拜访行吗?”
“老叶和你商量的?”
“不是,我自己想的,你还不知道老叶这个人,一天到晚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冯母摇摇头,“最好不要,有老冯在,肯定会提起老叶的,张书记在市里能用的人少,老叶也是老资格正处,肯定入了眼的。”
“那就好,我就怕老叶脑子转不过弯,当年赵书记想把他调到市委,他还死活不干,活该坐了几年冷板凳。”
“得了吧,我跟你说,你家老叶是脑子最清楚的人,赵书记手底下做事,嘿,做好做坏都得遭罪,你看赵书记现在去省里了,连秘书都没带走,那么多人现在都不知道往哪走呢?”
叶母在边上幸灾乐祸,“就是,人家是调来的,说调走就调走,现在好了,人家一走,他们那帮人早把黄鞍得罪的死死的了。这几天大院里,好几户人家晚上灯亮到三四点都不灭,有的人家还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