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紧张的把本来就在顶端的衣服链子提了提,这动作她已经做了N次,似乎怕衣服会敞开。
她脸上化了很浓的妆,非但没遮挡住憔悴,还显得更加病态。
女人是某家酒店的前台,长期的夜班把她的生物钟颠倒了过来,每当太阳升起,便是她入睡的时候。忽然有一天,女人开始被诡异的噩梦困扰,休息不足却要硬撑着熬夜,令她身体精神都沉浸在痛苦中。
女人从包里拿出铁烟盒:“可以抽一根吗?”
我点点头,她燃了一根,把尼古丁气体吸入肺部,缓缓吐出,精神也好了些:“深夜工作的人都爱这玩意儿,提神特别管用。”
我笑了下:“香烟是上世纪提神的方式,现在人都喝咖啡,适当量对身体完全无害。”
女人摆摆手,说那太高雅了,不适合她,又聊了几句,我把话题转移到她的病情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作恶噩梦的?”
女人说:“一个月前的上午吧,我梦到自己一件一件的往身上穿衣服,厚的都穿不上了,我就拿起来床单,披在身上,然后开始热冒汗,像电影里被炸了一样头还冒烟呢,我很渴,甚至有些窒息,去客厅给自己倒水,结果把桌布也抽下来,披在了身上。”
女人额头渗出了几滴汗水,此刻屋里开着空调,并不热。
她继续说:“我越来越热,像是在洗澡一样,浑身湿漉漉,黏糊糊的,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只盖了一层被子,但诡异的是,床褥真的湿透了!被我的汗水给浸透了!”
我并不奇怪,人的精神确实能欺骗身体的神经反应,比如一个人在很渴的时候,想象自己在喝水,会暂时忘掉口渴,女人想象自己裹得很严,流汗也正常。
我问:“你穿那么多衣服是很冷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女人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为这个才来诊所的,杨医生,你能帮我找到原因吗?我不想再做这个噩梦了,否则我的工作就会丢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的。”
酒店的前台似乎没什么硬件需求,为什么要用‘好不容易’这个词语呢?我重新打量了下女人,除了神色憔悴外,和常人没什么两样,至少找工作不难。
我说这属于潜意识抵触导致的记忆障碍,需要进行催眠治疗,遗憾的是,我只擅长心理分析,精通催眠术的搭档上午出去帮病人就诊,得等他回来,才能继续。
女人很失望,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叮嘱等可以治疗时联系她,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了。
她离开后,我望着写有她手机号码的纸片,猛然有了个想法,现在微信大都使用实名认证了,她的电话也许就是微信号,我试着添加了下,头像正是她本人,我欣喜若狂,或许能从她的朋友圈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她的朋友圈根本没有打开,就连个性签名也是空白。
她不停地穿衣服,难道是为了保护某个秘密吗…
晚上八点多钟,诊所已经没什么病人,我简单收拾了下,打算提前关门,去商场买些东西,徐先生却走了进来,他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抱怨今天的病人吝啬,都治好了,也不给小费。
我哭笑不得,说人家不拖欠医药费就行了嘛,徐先生把杯子放在桌上,狠狠瞪着我:“你小子胳膊肘往哪里拐呢?”
联想到徐先生小时候的经历,我没和他吵嘴,而是反应了女人的情况,徐先生很认真的听完后,问:“酒店前台工作很难找吗?”
我摇摇头,徐先生抽了根烟:“有一点你没说错,她是潜意识抵触造成的记忆障碍,看来,咱们得对她进行场催眠。”
晚上九点多,我拨通了女人的电话,主要是和她谈下价格,治疗时间的问题,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听,可能是在忙其他事情吧,我把手机放下去洗漱了,十点多又给她打了遍,还没人接。
如果是平常人,我会理解成已经入睡,可这个女人自称在酒店前台值夜班,不可能没看电话啊。
十一点多时我困的不行,尝试着拨了次电话,依然没人接,我只好把要讲的话编辑成短信留言过去,让她看到回复。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我收到了女人的短信:“不好意思杨医生,昨晚没看手机,你提的这个价格我可以接受,但治疗时间放在下午吧,因为我现在太困了。”
我通知徐先生,让他中午来诊所吃饭,等那位女病人,下午三点多钟,我和徐先生正在聊天,女人来到了诊所。
女人化了更浓的妆,神色也比上次更加憔悴,她对昨天的事情很抱歉,说手机在静音充电,因此没看到。
徐先生问:“你平时出门都要化特别浓的妆吗?”
女人摇摇头:“这东西对皮肤不好,越化越难看,我晚上工作时就素颜,或化很淡的一层妆,因为那时候没人看,白天我不得不化,否则憔悴的脸和鬼似的,太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