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仰起下巴,用不自信的眼睛盯着徐先生:“他…会来吗?”
徐先生狠狠点了下头:“会的!”
离开病房时,我特意看了眼叔叔,他的脸上有两道泪痕划过…
在电梯里,我问徐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那条‘过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徐先生不可思议的望着我:“天呢,你竟然这么笨。”
我生气的推了他一把,让别卖关子,他伸出手来:“那等下多付五百块钱,算是买个答案。”
我哭笑不得:“你应该姓钱,而不是徐。”但好奇心害死猫,我还是从钱包抽出五百给他,徐先生开心的收下:“很简单,那是一匹白眼狼。”
这么简单?我肠子都快悔青了,在医院门口,徐先生指着旁边提醒道:“上次你去中国银行取钱的,这证明那是你的大卡,那边三百米距离有一个,咱们把账结一下吧。”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真心佩服他的观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从自助取款机里提出三千块钱交给他,他很满意的装进钱包,然后看看手表:“快中午了,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一起吃个饭吧。”
我很惊讶,难道他要请客?徐先生把钱包塞到口袋里,整理下衣服:“我不挑食,你随便请点就行。”
我下巴差点掉地上,可惜说不过他,只能认栽,和他来到家饺子馆,我点了份活动套餐,徐先生从包里拿出本书认真看着,我猛然发现他很少玩手机,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看报纸,忍不住说:“你不看朋友圈吗?”
徐先生把眼睛从书本移向我,笑了笑:“在朋友圈晒美食,照片,车子的人,生活都不如意,我从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这番话很有道理,我佩服徐先生敏捷的思维和完美的逻辑,也许和他看的书多有关吧,吃饭时徐先生递给我一张名片:“如今的社会,滋生出太多的‘心理’病人,我是名催眠师,任务是驱除他们内心的黑暗,你身边有这样的病人,可以介绍给我,利润我分你三成。”
照徐先生这样一单五六千,三成就是一千五左右,顶我一个月工资,我当然乐意,可这种‘病人’上哪里去找呢?吃完了饭,我送他上车,他让我把钱先支付给司机,我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人,徐先生临走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让你表哥快点去医院,否则来不及了。”
我问:“你不是说他会去的吗?”
徐先生笑着把车窗摇下:“那是安慰你婶婶呢。”
下午我就找到了表哥的家,却听邻居说,他从上个月开始,就很少来这里了,似乎怕什么人纠缠自己,我气的胸口疼,用力踹了表哥家的门几脚,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了邻居,没有人不指责他的。
又过了三天,医院给我打了电话,说叔叔早上从八楼跳了下去,摔的血肉模糊,婶婶在厕所割了腕,两人尸体停放在医院没人来领也不是办法,要我联系办白事的尽快处理。
我匆忙赶到医院,见到叔叔和婶婶冰凉的尸体,我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悲伤和愤怒,我恨不得把表哥千刀万剐,可心里却明白,叔叔和婶婶不愿意看到表哥哪怕是受一点苦。
叔叔自杀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我猜测是怕自己病重拖累表哥,婶婶可能是怕表哥看到自己后心里会因愧疚而难受,所以选择跟叔叔去了,他们把一生的爱毫不保留给了表哥,虽然没有换来一丝的回报,但他们无怨无悔,这就是父母的爱,虽然不言,但重于泰山。
写下这个故事,也是希望更多人能知道这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爱,唤醒那些沉睡中的孝子,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天晚上,我缩在被窝里浏览论坛,被一条求助帖吸引,大概讲的是女儿接触过很多相亲对象,最长交往时间只有一周,男人就会离开并大骂女儿是疯子,看着三十多岁仍嫁不出去的女儿,这位母亲心急如焚,希望懂心理学的资深人士帮忙劝劝女儿,让她找个差不多的嫁掉,以免人老珠黄,仍孤身一人。
我不禁拿出徐先生的名片,想起他曾经讲过,介绍一笔生意,我可以拿三成利润,如果这个嫁不出去的女人确实是心理有疾病,就让徐先生来帮忙催眠分析下,倘若不是,就是我和这笔钱无缘,也不损失什么。
我按照帖子里留的联系方式拨打了过去,是本地号码,但没人接听,我失望不已,第二天早上,我被铃声吵醒,一个苍老的女人问:“你好…请问你打我电话了吗?”
我揉着眼睛看了下号码,发现很眼熟,稍微回忆了下,立刻说没错,然后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名心理分析师,姓杨,昨晚上看到您的帖子,不知道您女儿现在好些了吗?”
女人不耐烦的说:“还有完没完?等下我就去把那条帖子删掉!”
我愣了,但马上明白过来,她肯定是把我和曾经找过去的骗子混为一谈了,急忙做出解释:“我真的是名心理分析师,我有个搭档,是很厉害的催眠师,倘若能够帮你找到病因,或则解决,再谈付款的事情,否则分文不取,怎样?”
女人迟疑了下:“你…你真的能帮我女儿?”
我笑着说:“百分百肯定那是骗子,但没有效果又不用花钱,您为什么不试试呢?”
女人犹豫了下:“那好吧,我姓葛,杨医生,你有时间见面谈吗?”
刚好今天是周末,我爽快的答应,和她约定中午在胜利街一家餐饮店见面,葛女士特别嘱咐要在雅间里谈,我能理解,提前十分钟赶到后,我让服务员把菜单拿来,正在看这里的特色菜,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堆满微笑的朝我伸出右手:“你好,是杨医生吗?”
我连忙和她握手,并且学着徐先生那样观察这个女人,她身材很好,一头秀黑的长发,穿着斑马长毛衣,黑色的打底裤下有双棕色的靴子,但如此性感的打扮,以及脸上的浓妆,也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从她松弛的肌肉判断,年龄起码在五十五岁以上。
葛女士坐下来后,我把菜单递了过去,她翻开看半天,最后点了些蔬菜果汁。
我和葛女士随便聊了几句,等服务员把菜上完后,她把雅间的门关上,低声叹气:“杨医生,我做梦都想让女儿结婚,可每次给她介绍的对象,都谈不过一周,五年过去了,她已经三十三岁,再拖下去,岂不是更没人要?”
我很惊讶,问她五年介绍了多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