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出来,穆勒首次真心实意的跟在高森的身后,自顾自的欣喜不已。高森回到酒窖之后,上一任主事已经面目全非,神力也下降小半,显然是被百十号人吞噬,而高森绝对不会给他翻盘的机会,先是让桃僵饱尝鲜血,而后吞噬剩下的神力。等到上一任主事离开酒窖,已经彻底沦为废柴。送走了废柴,高森便宣布百十号人再也不必酿酒,有时间的话勤加修炼,或者种种花浇浇水就好。高森本是一番好意,可是这番好意却让众人目瞪口呆,甚至是绝望,在死神殿内别说是种花,就连草都没有半根,新任主事的要求根本就没办法实现,这可如何是好?高森对众人的表现诧异不已,心想这些人难道是干活干傻了,一天不干就痒得慌。直到巴蒂哭笑不得的道破此事,高森这才马上改口,把种花改成做杂物,总算让吓得半死的人恢复正常。穆勒对于高森的荒唐举动摇头不已,谁知这一摇不当紧,忽然把脑子里的正事给摇了出来,慌忙把高森拉进蜗居,道:“我这次来是说你父母的事,没想到被一股脑的事给耽误了。”“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快说!”高森迫不及待的催促道。穆勒欲言又止,忍不住提醒道:“我说了你可不要激动。”此话让高森产生极为不好的预感,但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都不能不听,最终只是点头默认。“你的母亲因为生前自杀,犯枉死之罪,被判入地狱,而你的父亲,我们并没有查到。”穆勒闭上眼一口气说完才睁开眼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此善良的母亲怎么会有罪?”高森如遭雷劈一般,一屁股蹲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反复呢喃着。穆勒见高森只是悲伤,并无别的过激反应,便关上门给高森留下独处的空间,但他却并没有离去,而是守在门前,等待着高森自己走出来。时间对于冥界的人来说根本没有概念,高森却度日如年,连续七天过去了,穆勒和巴蒂在门外连续听了七天的呢喃。房间内始终平静的让巴蒂心悸,熟知高森的他宁愿房间内破口大骂,宁愿大发雷霆,却惟独担心高森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着的惊涛骇浪,一不留神或许就无声无息的永久沉沦于心海之中。高森觉得,一个人不珍惜生命枉死,或许有罪,但至少要看看为何自杀,怎可不分青红皂白一概而论,曾经母亲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如今却身在地狱,受的苦已经揭不下,自己只好用这未亡人的生命与身躯,救回母亲,把母亲受的罪双倍奉还施加给她的人,哪怕是捅破这天也在所不惜。“是非不分,不通情理,正义女神要你何用,我将来必定宰了你。”房间内突然传来高森撕心裂肺的大喊,紧接着整个房间轰然倒塌,并迅速化为齑粉,与此同时,那颗诛神的种子在怨念的浇灌下长出了枝桠。而穆勒看着高森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珠都快瞪了出来,实在弄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数百万怨灵的怨气从何而来,他毫不怀疑刚才那一击的目标若是自己,估计自己已经死了。然而更让他不可置信的是高森竟然想杀死正义女神,而自己偏偏还相信他能够做到。而高森只是个准冥人,连初级冥神都不是,何以发出如此强悍的一击?自己又为何如此相信高森能够做到。穆勒的脑子一下全乱了,只能指指自己,再指指高森,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在支吾着:“我……你”高森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怨念刚才与屠刀五百万怨灵产生共鸣,只一挥手居然发出如此骇人攻击,不但吓住别人,也吓住了他自己。“刚才怎么了?”高森茫然的问。揣着糊涂装不成明白的穆勒再次张了张嘴,忽然再次发现高森把自己要问的给问了,只好乖乖的闭嘴。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一些人,这些人一到酿酒坊便发现,除了废墟和刚才那让人心悸的波动,似乎并没有别的异常,不约而同的问道:“怎么了?”相同的问题不同的人问,其结果是不同的,高森依然没有说话,穆勒就必须要说话。“呵呵,没什么,只是他觉得这间房子碍事,我帮忙拆了。”众人彼此对视一眼,虽然依然疑惑,但找不到其他更可信的说法,只好默认了穆勒的话,悻悻离去。“既然你没事,我这就回去。”穆勒准备告辞,好好消化消化今天见到的一切。“等等,查不到我父亲的下落是什么意思?”高森忽然想起父亲,马上问道。穆勒想了想,道:“查不到意味着两种可能,要么是他没有死,要么就是灵魂消散。”这个答案让高森很郁闷,父亲没有死最好,可万一要是魂飞魄散呢?与其这样,他宁愿父亲已经死了,自己还有希望救回来。“这总算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谢谢。”“别客气!”穆勒看了看酿酒坊,苦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幽冥节将近,你还是赶紧把烂摊子整理好吧,否则咱俩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别担心,风险与利益虽然总是如影随形,但到我这是个例外,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高森自信满满的说道。穆勒目不转睛的看着高森,道:“那我就放心了,告辞。”“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刚才是怎么了?”高森再次明知故问道。穆勒何尝不明白这是一种试探,他在死神殿这么久,知道的秘辛何止一两件,遇到类似的试探也不止一次两次,而在这个时候往往需要立刻表明一种态度。每个人都有秘密,区别在于一条船上的人得知,还是被对手或者潜在的对手得知,如果是前一种关系,秘辛会成为共同的秘密,反而能够增进友谊。如果是后一种关系,则只能生死相见。就目前来说,自己显然和高森在一条船上,那么一切都很好说。“我不是说了吗,你嫌那间房子碍事,让我把它拆了。”“哈哈哈……你就享受接下来的好日子吧。”高森的语气忽然一转又道:“不过正如你所说,在那之前我必须先把烂摊子打理好,如此一来就要劳烦你帮我多催催尸虐那只老僵尸,尽早安排我去洗礼。”“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穆勒拍着胸脯说道。“那你走好,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