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姚絮和姚远肩并肩踏进枫叶轩,小安惊得花容失色。这个姚絮,她来干嘛?万一她口下无德,在孕荣面前,泄露了她卖艺青楼的事,那她可是有口难言,欲哭无泪了。姚絮冰雪聪明,自然明白小安眼神中的戒备和担忧。她递上自己手中的锦盒,笑语嫣然:“我对小安姑娘一见如故,仿佛相知相契多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聊表诚意,请姑娘笑纳。”小安半信半疑地:“你——送礼物给我?”在落魄的这几年里,已经没有人在乎她这个高大小姐了。姚絮点头:“你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小安迟疑地:“在下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姚小姐还是把这礼物,送给我家王爷好了。”她既然已经打算离开,又何必让自己的心,牵扯太多?孕荣微微摇头,唉!她打算永远关闭自己的心扉,不让任何人靠近吗?姚絮不以为意:“我的礼物,不适合送给你家王爷。”姚远不耐烦地开口:“小安,你能不能把你那该死的傲气,收敛一点点,没人欠你的!”小安反唇相讥:“我知道,是我欠你的,我会还你的。”姚远:“你还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你家王爷那么有钱,已经替你还过了。”小安愕然,看向孕荣,孕荣笑而不答。姚絮笑,委婉地说:“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两个,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冤家呢。”姚远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姚絮:“别乱点鸳鸯谱啊,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呢。”姚絮脸红:“我又没说什么,是你想多了。”姚远:“哼!你的话,太暧昧,令我不由得不去想。”小安:“戚,你就像一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姚远掉转矛头:“我又得罪你了吗?”小安:“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自己每日身临其境,还悟不透其中的奥妙,别叫姚远算了,改叫姚怪好了。”姚远气结,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他应付起来,都很吃力?姚远看着姚絮:“你看,早知道人家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精心准备的礼物,还不如随随便便赏给一个下人好了。”姚絮:“那我送给孕荣好了,孕荣,你接受吗?”孕荣:“当然,谢谢你,姚絮。”姚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里外不是人,连姚絮都临阵倒戈,不站在他这一边。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孕荣,故意煽风点火:“你不想看看,姚絮送你的礼物,是否称心如意吗?”孕荣:“好啊,麻烦你帮我打开。”姚远接过锦盒,打开,将那件素雅清幽,质料上乘的衣服,抖在手中,戏谑地问:“孕荣,如何?满意吗?”孕荣淡然一笑:“小安,这件礼物,真的不适合我,转送给你,好吗?”小安点头,欣然接受:“谢谢姚小姐。”人配衣服马配鞍,似她这般如花似玉,花样年华般的女孩,怎会拒绝美丽的诱惑!两个女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个男人,却都有着瞬间的感动。这两个孤独的女孩,都找到自己的知音了吗?那她们的心,应该不会太寂寞了吧?姚远看着小安:“你陪我姐,去院子里走走吧,我要给孕荣换药了。”非礼勿视,姚絮自然不能留下来,看孕荣裸露的上体。小安,则疼惜地看着孕荣,美丽的双眸里,是万千柔情。孕荣心底,涌上暖暖的感动:“去陪姚絮吧,我没事!”姚远不屑一顾地:“郎情妾意两相知啊,想肉麻兮兮的,也别当众表演啊,看戏不收费,我可赚大了啊。”小安:“你狗嘴里,永远也吐不出象牙来。”孕荣和姚絮忍不住笑出声,看来,这两个人是针尖对麦芒,要想他们能和平共处,恐怕是难如登天呢。目送两个婀娜多姿的窈窕倩影,翩翩然走出房间,姚远好似心有不甘般,运起掌风,重重地将两扇门关紧,转回头,正好对上孕荣温和无害的笑容,他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喂,你的女人欠管教哦,伶牙俐齿,张牙舞爪的,像一只野性十足的猫!”孕荣:“那是对你,对我,可是轻言细语,柔情似水呢!”姚远:“隔岸观火,你爽歪歪了吧?”孕荣笑,坦然承认:“有点。”姚远恶狠狠地:“待会,我叫你哭,信不信?”孕荣仍是笑:“信!”“为什么?”“因为你是魔鬼,只有你想不到的事,哪有你做不出的事!”“你还真抬举我!”“当然,知你者,莫若我亦!”“孕荣,知道我最妒忌你什么吗?”“不知道。”“想知道吗?”“说来听听。”“就是你一副雷打不动,永远处变不惊的淡定悠然。我处心积虑地跟你学了这么多年,仍是没学到你一点皮毛。”孕荣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而幽淡:“别学我,那是经历造成的。有多少收获,就有多少付出。”“什么意思啊?”“假如你经历过生死,还有什么,是你看不开,放不下的?我最珍惜的,就是今天晚上闭上眼睛睡觉,明天早晨,还可以睁开眼睛,看着白云悠悠,一片湛蓝的天空;今天早晨,我兴高采烈地出门,经历了一天的风风雨雨,是是非非,到了晚上,还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家来,承欢爹娘膝下,共享亲情团聚。简而言之,平淡是福,平安是福,而偏偏是这些,却是我梦寐以求也求不来的,你明白了吗?”“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那是你活得太累了的缘故;像我,无官一身轻,永远不会有你那种负累。”“所以,千万别妒忌我,那不是一种福气。”“也许,你该换一种生活方式,两次舍命相救,你不觉得,是在浪费宝贵的生命吗?”“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舍小我,为大我,纵使是英勇牺牲,也值!”姚远无奈地翻翻眼,这个孕荣,永远如高高在上的神,完美的找不到任何瑕疵。而自己,也永远不会有他那种恣意洒脱的心态,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他做不成孕荣,孕荣,也做不回他,他们只能沿着各自的轨道运行,虽然可以并肩而行,却永远也不会有相交会的那一天。所以,相互欣赏和羡慕,会是他们之间友谊长存的催化剂,永远也不会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