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馥莹不知他为什么问,就很害怕他会说丢得好,活该之类的话刺激她,敏感又脆弱的她便如开了闸似的,情绪决堤地给祁渊讲笑话。
“我的额头不是小虫子叮的,是我同我郎君吵架,栽在花坛子上磕的。”
“为什么吵架呢,因为他发现我说谎去私会太子,我说谎去抓鸡给他娘煲汤结果是去毓庆阁探监,并且犯贱地给太子送养胃的药,他怎么发现我说谎了呢,因为太子殿下您传了他去毓庆阁抓我!”
“我狗丢了,我原想赚些银子高兴一下,结果你撕了我银票,让我今日心情跌入谷底。”
“祁渊你想知道我去了哪里,我告诉你我去了哪里,我在周府门外马车上窝了半夜,因为我不想回家,不想回到这个人人希望我死的家里,家里没人期待蒋馥莹。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坐在马车上,一点回家的欲望都没有。”
“祁渊,我笑话讲完了,你抄了我沈家满门,你在毓庆阁给了我难堪,画舫外撕了我银票,你如果觉得还不够,今晚你要我怎么样,你说就好了。”
蒋馥莹摆着指头说自己的笑话给他听,把自己的落魄现状摊开给他看。
祁渊只是静静地听,待她发泄出来,情绪稳定了些,他将她食指压回去,“沈家是孤王抄的,银票是孤王撕的,那日毓庆阁你的夫婿,却并非孤王传去的。”
蒋馥莹猛地一怔,惊愕地凝着他:“不是你?”
“是孤王做的,孤王认。不是孤王做的,倒也别往孤王头上安。”
蒋馥莹不语。
“孤王问了邱梦,她误会了是孤王传的周芸贤上来有意整你,是以给了你误导信息。”
祁渊沉声说着又将她三根手指压回去,“撕你银票,是教训你莫要贪便宜,世道险恶,贪小便宜,吃了大亏,得不偿失。孤王的暖床奴,也必须警醒这一点。不是谁都有资格给孤暖床,要求就是这样高。”
“原来你心灰意冷在外面窝了半宿。”祁渊将她第四根手指压回去,“你的家里却有人在期待你。”
蒋馥莹眼眶猛地一热,心下怦怦乱跳,“谁在期待我呢?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在乎我,也没有人在意我的快乐和悲伤。我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祁渊将蒋馥莹拥在怀里,蒋馥莹的眼泪便将他的衣襟弄湿了,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在耳畔。
“孤王在期待你。”祁渊沉声说,“孤王就只有一个暖床的奴婢。没弥补完你欠孤王的债前,在孤王腻了之前,不会放过你。死也得是孤王结果你。”
“你期待我?可你不是恨我吗?”
“恨你,和期待你,并不冲突。蒋馥莹,孤要折磨你到餍足。”
“祁渊……”
“你的颖儿在期待你。沈家六十三口在期待你。蒋馥莹,拿出你的勇气,孤王要瞧瞧你是如何从孤王的铡刀下救出你家人的。你做不到的,对不对。”
蒋馥莹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从此前的害怕祁渊,到现在竟生出几分依赖之心。也被深深的激起努力的决心。
她试着将手臂圈在祁渊的腰身,但她有家室,到底把手缩了回来。
祁渊伸手把她抱了满怀,蒋馥莹到他怀里瞬时小声地呜咽起来,“祁渊我想找回我的小狗我想见我爹爹娘亲我这些日子四处碰壁,好多人欺负我,看不起我,污蔑我……”
“祁渊我懂你这七年的感受了……对不起祁渊,我七年没有过问一句……”
“嗯。”
祁渊没有阻止打扰她,便这样让她将情绪发泄出来,也没有觉得她的眼泪烦人,而是用手一下一下揉着她的后背,“小狗丢了,为什么不找孤王,而是找旁人帮忙?孤王记得明明告知你,有事给孤王留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