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寒目不转睛地看着原本能够全身而退的棋局,然后他毫不犹疑地抬手落子,却毅然决然地选了根本没有退路的那一步,而后又平静地开口:"大哥这是想劝我?"
"不想。"
席胤湛眉梢微蹙,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他就果断地否认,但紧接着又说道:"可是,你也应该比谁都清楚,那位沈小姐的出现绝非偶然。"
"是啊老三!"
傅司夜闻声也立马附和到,他少有得那么郑重其事,严肃又认真地说:"怎么会这么巧合,你前脚刚回国,那个女人就出现……"
"跟她没有关系。"
棋子砸进棋匣的声音清脆响亮。
靳承寒微微叹了口气,随手端起一旁的酒杯,然后淡淡地说:"老头子不过是自知时日无多,想找个人替他守着财团而已。"
至于默认结婚,那不过是老头子羁绊他留在国内的手段。
有软肋就会妥协,威胁向来是老头子一贯的处事准则。
"老三,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往里跳!"
傅司夜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有多么惊天动地的理由,能够让他向来桀骜不驯的三弟心甘情愿地看着靳家老爷子的脸色过日子。
"……"
闻言,靳承寒幽深的眸子几不可见地黯了黯,他紧紧地捏着酒杯没有说话,英俊的脸上是席胤湛和傅司夜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坚定和凝重。
他始终沉默着没有回答,就跟方才面对傅司夜的质问时如出一辙。
从头至尾,靳承寒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
三人僵持不下,对峙里一派死寂。
过了许久。
靳承寒这才举杯浅浅抿了一口酒,他避重就轻又言不对意地反问:"我马上要结婚了,你们此番回国难道不是来为我送祝福的?"
"祝福你终于把自己变成靳老爷子的看家犬吗?!"
傅司夜彻底被他不痛不痒的态度激怒,他气得满地乱转,忿忿地说道:"老三,当初你为A。E花了多少心血,现在说不管就不管了,爱美人不爱江山也不是你这种玩法儿!"
那是相识以来,傅司夜最有兄长风范的一次,没有讪皮讪脸,也没有玩世不恭,义正言辞到让人无从反驳。
傅司夜其实说得根本没错,从做下那个决定起,靳承寒可不就是把自己变成了老头子的看家犬。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最重要的是,他还得乖乖听话,老头子说西是西,说东就是东!
否则,他就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退一万步来讲。
哪怕他靳承寒孑然一身无所忌惮,但是沈言渺却明显不是,她有自己的生活和在乎的家人,倘若两个人结婚以后,那就不单单只是她的软肋,更是靳承寒任人拿捏的把柄。
靳老爷子连自己结发之妻都能眼睛不眨一下活活逼死,他的心狠手辣和不择手段根本就不难想象。
可结果呢?
靳承寒还是孤注一掷地那么选了,他不听劝谏,他冥顽不灵,他还不会回头,他就这般亲力亲为地把自己推下火坑!
"那你们就当我是疯了!"
靳承寒固执淡漠地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而后他冷冷地开口:"老头子已经放了威森医生回美国,大嫂的手术随时可以进行,大哥就不要再继续白白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
"的确是白白浪费时间!"
傅司夜忽而无奈地狠狠砸了两下汽车喇叭,接着自言自语地说了声:"色令智昏,古人还真是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