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压抑的抽泣声瞬间消失,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这时,外面传来闻彻的声音:“怎么样?”段夏咬牙压低的声音还是模糊的传进来,“老领导真是老糊涂了。”难得见段夏这么恼怒的样子,闻彻声音有些讶异:“怎么了?”段夏忍了忍,似乎忍不住,声音更低了,可还是能听见,就听:“他竟然……让我在两个中间选一个,他……”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乔晚心里一紧,也没想到徐副团长竟然真就做的这么绝。旁边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传来。接着,乔晚就听到徐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接着,再没有动静。而外面闻彻在听完后,把段夏拉到房间里去了。乔晚睁着眼,却是有些睡不着了。连她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的绝情,更不要说徐静这个当事人了。徐副团长把感情当什么?又把徐静和段夏当什么?带着恼怒,这一夜,都睡的不怎么好。第二天起来,乔晚一扭头,就被吓了一跳。就见徐静仰面躺着,眼睛和脸已经肿的不能看了。“你……”乔晚张嘴,又叹了口气,“我去给你煮个鸡蛋敷一敷。”“不用,我去外面用冰块敷一下。”显然徐静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吓人,之前一直没敢有动静就是怕把乔晚和小丫吵醒,现在见乔晚醒了,就从床上坐起,慢吞吞的把衣服穿好,又沉默着往外走。乔晚有些担心。一出来,就见闻彻和段夏也紧跟着出来。显然,都没睡好。段夏看到徐静的脸色更担心了,跟在后面,把衣服披上,二人在院子里的水缸前,砸破上面的一层冰。段夏低声说着什么,徐静安静的听着。乔晚走到闻彻跟前,悄声问:“徐副团长真的让段夏在两个女儿之间选?”闻彻并不意外乔晚听到了,只沉沉点了头:“听那意思,想让段夏选那个,还说他马上就要退了,如果段夏和那个结婚,他会全力扶持段夏。”乔晚没忍住,“呸”了声。“老不死的东西。”不怪她这么气,是她真没想到人能做的这么绝。昨天白天还一副不舍的样子,转头晚上就能背刺。徐静现在……可真的只有段夏了。闻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徐静和段夏进来了,一边用冰块敷着脸和眼睛,一边惨白着脸,一边故作无事人一样笑笑:“那今天就麻烦嫂子了。”乔晚犹豫:“……不缓个几天吗?”她怕那边的情况更不好,到时候……徐静却苍白的笑笑,“快刀斩乱麻吧!”说完,看着手里的冰块,不说话了。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精气神,明明站在那,可原本身上的那种阳光温暖却被暗淡取代。乔晚看的直想叹气,可也知道不能在徐静面前叹,只能走进厨房。一顿饭在沉默的氛围中吃完,把三个孩子放到家里,段夏借了部队的车,带着乔晚和徐静出发了。路上,徐静一直看着窗外,双手绞的紧紧的。哪怕说的再洒脱,可实际上怎么可能真的冷静的了?乔晚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徐静交叠的双手。紧绷和微微的颤栗短暂的消失,接着,徐静侧身过来,头靠在乔晚肩上。半响,哽咽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茫然:“嫂子,我怕!”乔晚伸臂把她紧紧搂住,一边紧了紧,一边说:“没关系,我和段夏陪着你。”接着,徐静脑袋蹭了蹭她的肩膀,双手搂住她,轻微的开始啜泣起来。明明……乔晚的年纪更小,可此时此刻,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沉稳和安心,不断抚慰着徐静破碎的心,让她想要强装坚强的心,也不由得想要依赖。段夏不断的从后视镜看着后面,想说什么,都觉得苍白。武家湾是镇子的下属村落,离镇子却有些距离,只是开车,就用了一个半小时。一路都是凹凸不平的土路,越靠近,越感觉到荒凉。地广人稀,人家与人家的距离隔的好远。问了人也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徐家。一路磕磕绊绊的开过去,却发现那家门口已经听着一辆红旗轿车。这个时候的车可是稀罕物,车子旁边已经围着好些个人,等他们过去后,人群微微散开,接连发出惊呼:“这老徐家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一辆又一辆的,哎哟,一辈子都没见过,今天倒是连着见了。”听着这些话,乔晚就知道这车的主人也是第一次来。三人从车上下来,就有人呲着一口黄牙,笑着上来问:“你们是来找徐老汉家的?”乔晚和徐静没吭声,段夏带笑问:“这里就是徐富贵的家吗?”“是是是,是徐老汉的二儿子,哝,刚也有个来找他的,可气派了。”段夏笑着对那人道谢,随手抽出一根烟递过去。那人哪见过这么好的烟,顿时眼睛瞪大,喜滋滋的把手在衣服上搓了搓才伸手接过烟,宝贝似得夹在耳朵上。还要说什么呢,段夏已经上前敲门去了。过了一会,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打开门,看到段夏还愣了下,回头问:“你们还有人吗?”里边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字正腔圆,“没有啊,就我们两个!”小伙子就看回来,问:“你们找谁?”段夏说:“我们找徐富贵。”年轻人皱了皱眉,嘟囔一句:“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找我爹的?”说着,却是让开门。段夏先进去,年轻人看到乔晚时没什么反应,却在看到徐静后,陷入怔愣。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徐静走进屋内。屋子是土屋,又矮又逼仄,此时里边已经挤了好些个人,粗略一数,起码有七八个。光线昏暗,好几个人坐在土炕上,更多的是站在地上。乔晚抬眼,正好年轻人把门关上,屋内光线更暗了,可还是让她看清了站在地上的其中两个人。微微一惊:怎么是他们?对方显然也认出乔晚了,惊讶出声:“是你?”竟然是那两个差点被她砸到的年轻人,他们怎么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