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珂神色认真,少女的娇憨褪去后,赵鸣珂身上余下的便是在冀州长大,跟在诸位叔伯兄长身后耳濡目染而来的凌厉气势。
许是觉得这样的态度有些太过冷硬,赵鸣珂看着赵泽风低垂下去的眉眼轻叹一声,放柔了声音:
“哥,从前你不是最厌恶这些乱七八糟的阴谋手段吗?大可不必为了这种事脏了手。”
“……”
“你明知如今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赵鸣珂显然并不认同,她刚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停住,眼底杀机乍现。
她抬眸看向赵泽风,骤然凝滞的气氛立刻让赵泽风察觉出了不对。
两人对视一眼,赵鸣珂抿唇轻笑,执起酒杯便往高台边缘处走去。
“世说红叶总离情,我看倒是不然……”赵鸣珂靠着柱子,将酒液缓缓倾倒在地上。
“你说呢?”她垂眸看着高台长阶上的一道单薄身影,轻笑着问道。
那女孩见赵鸣珂过来,端着托盘站在原地瑟瑟缩缩,看上去十分害怕。
“回,回郡主,常春不知。”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尽数退下,这侯府之中莫不是还有生了耳疾的下人?”
“我看倒是不然,你这耳朵可都快伸到天外去了。”
说罢,赵鸣珂转身不再看她。扬起声音道:
“雪云,给点教训,扔出京城。”
见赵鸣珂回来坐下,赵泽风将杯中的余酒一饮而尽。
“不过半年,有人就盘算着把手伸到我这侯府里了。”
“既然回来了,这些事自有下属肃清,不必管她。”赵鸣珂不甚在意,这种事实在是见得太多,已经不能在他们心中激起多少波澜了。
她有些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但看着赵泽风实在兴致不高,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收回话头后,赵鸣珂继续给赵泽风布菜,这桌子菜她还是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呢。
虽说其中确实也有几道谢淳爱吃的菜,但也有大半,是她专门为赵泽风做的。
“哥,快尝尝!”
虽说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但把那一桌子的菜给尝了一遍后,赵泽风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不知为何,吃完之后,他突然觉得谢淳好像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就这桌子看上去精致万分,闻起来还算不错的菜,他真是下下辈子都不想再吃。
不过赵泽风并没来得及痛苦多久,宫中便来了人救他脱离苦海。
听闻皇帝召见,赵泽风眼神一亮,立刻把筷子放下,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武安侯府与皇宫离得很近,没过多久赵泽风便到了中正殿前,也许是陆擎洲提前有过命令,殿前的内侍见到他便直接将他引了进去。
中正殿内安静至极,只有木料被敲击的“嗒嗒”声响起,陆擎洲正看着桌案上展开的信纸,眉头紧锁。
“臣赵泽风,参见陛下。”
按照陆擎洲的习惯,议事时不论大小,皆需摒退左右,所以当赵泽风踏入中正殿时,殿中侍从便都已退下。
“嗯,崇光回来了,可用了晚膳?”
陆擎洲声调有些轻飘,也并未抬头看人,赵泽风一听便知此刻应当有要事相商,没时间说些琐碎。
“已在府中用过了,陛下不必挂怀。”虽说那饭菜吃了根没吃也没什么差别。
“嗯。”陆擎洲点点头,将桌上的信纸推到了桌案边缘,然后示意赵泽风上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