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她,将她面上的表情转变尽数敛至眸底。
她刚才收起视线,放下了车帘,不紧不慢出声作答:“沈确亲眼看到席靖修死了,只不过急着将消息告知我,来不及验尸。
谁成想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席靖修都被拖去火葬了,此人向来诡计多端,我总觉得不安,必须去看看。”
裴晏收起视线,姿态慵懒地靠在了马车内,长密的羽睫微垂,眼下笼罩了一层阴影:“我也觉得奇怪。”
此人死得太突然了。
又被急匆匆拖去火葬,似乎有双手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但席靖修是在众目睽睽下死的,沈确不会说谎。刑部有不少人,就算是动手脚,也不可能将所有人的嘴都堵上。
简单的字眼也让顾时矜迎上他的视线,女声清脆:“这种蛊母寻来不易,培养数十年也未必能养出一只不断产蛊虫的蛊母。
想毒害席靖修有很多方法,随便弄点毒药毒死即可,没必要费尽心思搭上蛊母。”
蛊母珍贵。
甚至比人命还值钱。
换成她,随便弄点砒霜毒死席靖修就够了,才不会费尽心思弄这些蛊母。
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死,自然是怎样方便就怎样来。
裴晏略为欣赏地收起视线,嘴角佻起了道弯弧,眼底多了抹深意:“不错,这也是我心中所想。
席靖修已是将死之人,想灭口有很多方式可以让他彻底闭上嘴,为这种人用上蛊母,连我都觉得不值。”
顾时矜的眼皮狠狠跳动了几下,有些不安,揣测不透幕后之人的心事。
横竖都是死,为何不选择更简洁了当的方式?
难道蛊母有特殊之处?
思索过后,她轻声开口:“先去城外,等看到尸首再验尸,兴许就能知道幕后之人用蛊母的原因。”
城外。
夜深人静,林中显得格外静谧,鸟儿时而掠过发出凄厉的叫声。
“二皇子,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
霍刀迅速出声:“前方的确有刑部的人,属下先去阻拦。”
阿运跟在他身后:“我跟你一起。”
众人陆续离开马车。
林中一团火正熊熊燃烧着,木柴上躺着个人,官差不停地添柴。
火势很大,眨眼间便将木柴上的人包围。
“住手!”
霍刀冲了上来,手持令牌:“二皇子办案速速灭火!”
官差迟疑地望向正熊熊燃烧的火焰:“可火都已经烧成这样了又要如何停,这周围也没有水能灭火。”
“灭不掉也得想办法灭。”
霍刀刨了把地上的土,往火堆上扔:“若是灭不掉火影响办案,你们就将自己的命交代在这吧。”
此话一出,士兵慌了,赶忙学着他的模样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