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车帘的并非春夏,而是一名男子。
男子玄衣墨发,玉色的冠将发丝束起,清朗的眉眼敛藏着兵戈铮然,脸庞棱角分明。
他已不似从前那般年少轻狂,却仍肆意洒脱,英姿飒爽多了份稳重。
“你……”
顾时矜动了动唇,半晌也只从嘴里蹦出了个字眼,有些拘谨不安。
她千想万想,都没想过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男人生得剑眉星目,朝着日光而来,嘴角荡漾着笑:“时矜,好久不见,我就知道你会在这,便特地在一旁守着。”
他便是沈确。
年少成名,斩敌千万,从始如一的意气风发。
顾时矜的心百味杂陈,愣愣地盯着面前的这张脸:“沈确,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沈确迎上她的视线,笑容爽朗:“知道你和席靖修闹得不可开交,我便想早点回来替你撑腰,但边疆的事太多,我全部处理完才能脱身。”
顾时矜忍不住笑起。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豁然开朗。
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明显没将从前的事放在心上。
“回来就好。”
顾时矜收起视线:“伯父伯母早就想你了,你回来他们定然很欣喜。”
沈确直视着她,眼神似能看透人心:“那你呢?我回来你欣喜吗?”
“那是自然。”她应得爽快:“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好的,边疆瞬息万变危机四伏,能看到你回来我很开心。”
这也是她的心里话。
至少她弥补了心里的遗憾,面对沈确时,也能抬起头来。
沈确似松了一口气,明显轻松了几分,特地侧身让出了条路:“陪我逛逛吧,多年未回,只觉得京城的一切事务都久违得很。
昨日刚到京城,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甚是想念京城的景物。”
顾时矜并未拒绝,迅速离开马车陪他逛:“京城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你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要好好逛逛。”
丫鬟们识趣地跟在后方,特地拉开了小段距离。
阿运望了眼前方的两道身影,忍不住皱眉:“我们跟得会不会太远?要不再走近些。”
“不用。”
秋冬摆了摆手:“那人可是沈将军,一个他能比得过十个你,有他在小姐不会有事,更何况我们还在后方跟着,真有什么我们也能及时冲上去帮忙,就让他们好好说几句吧。”
阿运这才将心事放下。
顾时矜和沈确并排行走。
“谢谢。”
沈确动了动唇,主动出声道谢。
顾时矜脚下的步伐明显放慢了几分,惊诧地望向他:“你说什么?”
沈确再次重复了方才的话:“我说谢谢,你派人送到的边疆的书信成功送到我手中,也让我有所防备,这才保住小命。”
“客气了,倒是我还得向你道歉。”
顾时矜煞有介事道:“五年前我说了不少胡话,我必须好好道歉,我不该说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