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该如何是好。”
张氏看到这一袋粮就觉得头晕目眩,眼睛都花了:“我都已经喝了两日的粥了,再交这么多粮,我恐怕连一口粥都喝不上!”
老夫人转了转佛珠,索性开始耍泼:“老侯爷去后,侯府空有其表,就算按照六品官员的官职上缴粮米也于情于理。
若是圣上知晓定会体谅侯府,你们就不能行行好,非要将老婆子我逼死才肯罢休吗!
你们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就找根柱子装死,让大家瞧瞧官差就是这么蛮横无理霸道行事的!”
官差们有些迟疑,面面相觑。
他们可不想沾上人命平白无故被侯府讹上,更何况老夫人的话的确有点理。
侯府连个侯爷都没,靖安侯府早就不像样。
就在官差筹措不定时,一记男声传进了侯府:“侯府是想抗旨吗?”
众人下意识朝着府邸大门望去。
男人身着墨袍,袖口绣着金线祥云,衣裳罩不住与生俱来的冷傲,剑眉冷眸,身形挺拔如劲松。
他这一踏进侯府,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裴……裴太傅!”
席涵柔脱口而出,迷恋地盯着这道身影。
不论何时见到裴太傅,这张冷峻的脸都能让人惊艳到。
裴晏冷淡的视线扫向四周,在目光落到不远处的顾时矜身上时,眼底的冷冽明显消退了几分。
不过片刻,他便收回视线,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带着丝不容抗拒:“侯府想抗旨拒缴粮米,那便将他们通通抓入慎刑司。”
“等等!”
“谁说我们拒缴粮米?”
“既是圣上的旨意,我们自会遵从!”
几道声音分别从几张口中吐出。
老夫人也慌了,额上不自觉冒出了层细密的汗珠:“裴太傅,我们自是不会抗旨,只是靖安侯府大不如前,就连侯位都被废黜算什么侯府。
若是按照侯府的惯例上缴粮米有失公允,不如就按照六品官员的量上缴如何?
世人都说裴太傅明事理懂人情,太傅您一定能妥善处理此事,给我们这些老百姓们一个说法。”
老夫人进退有度。
大多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退一步,毕竟老夫人并非胡搅蛮缠,所说的话句句在理。
裴晏不为所动,幽沉的眸子令人揣透不透心思,勾了勾唇:“这里是否是靖安侯府?”
老夫人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会转移话题:“这里不是靖安侯府还能是哪?”
“既然你也知道这是靖安侯府,那就该明白圣上的旨意是什么。
圣上口谕,根据官职大小上缴相应的粮米,侯府既享受了荣称,那就得上缴侯府该缴的粮米,除非这不是靖安侯府。”
凉飕飕的男声毫无温度。
周围气氛瞬间转为尴尬。
老夫人张了张嘴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硬是道不出丝毫的字眼。
面前这位可是裴太傅,手段暴戾残酷,一言不合就将人抓进慎刑司,先前席靖修只是多看了一眼他就被抓进大牢里关着。
和这样的人争执,只会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