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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世,重新听到这声姐姐,倒叫人一阵恍惚。
李氏笑道,“这孩子,竟是欢喜的傻了。念儿,这是言礼啊,在金陵时你们见天的一处玩耍。”
“那时候咱们举家搬来京城,你还闹脾气来着。”
“近一年不见,姐姐与我生疏了。”
周言礼笑着起身,走到昑棠面前,从怀里取出一样物事,伸手到昑棠面前,五指张开,一颗糖果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与若干年后,在那场叫人烦闷的宴会上,大雪漫天下,他送给她的那颗糖,一模一样。
“姐姐不记得我,总记得这糖。那时候欺负了我,一准拿糖哄我。”
说起昑棠的淘气,满厅的人都笑起来。
周言礼眉眼也含着笑,不是日后那种漫不经心的笑,而是弯起漂亮的眼眸,眼睛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
昑棠从他掌心取过糖。
指尖轻触他手心肌肤,温凉,周言礼不动声色,将手背到身后。
“言礼如今已经是举人了,开年要进国子监读书。”李氏笑着对昑棠道,“这孩子知礼,特意来看我们。”
昑棠已恢复如常。
只是对前世那个红衣权臣的印象太过深刻,对比如今青涩真诚的周言礼,叫她有一种割裂感,便显得不大热络。
昑棠对幼时玩伴的疏离,沈家人倒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彼此都大了,若还是像先前那般,就有些过于亲密了。
何况顾辞才走不久,昑棠情绪不高,家里人都很能理解。
可周言礼却不能理解。走之前,昑棠明明答应过他,会与他通信,时常保持联系。
可如今,昑棠竟是全然将他忘记了似的。
他不由握紧了那只与昑棠触碰过的手。
在他与沈家人说话的间隙,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落在昑棠身上。
快一年没见,他的昑棠姐姐,多了许多心事呢。
“……我看你也不必再去赁屋子,前院还空出许多房间,咱们家人少,你在国子监读书,一旬才回来一次,干脆住下好了。”
沈父惜才,得知周言礼乡试中了解元,十分欣赏。
周言礼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昑棠,见她并未露出嫌恶反感等反应,这才笑着起身,“多谢伯父厚爱。只是家父已去信给了姑母,如今那边都已收拾妥当,却是不能在伯父身边,聆听教诲了。”
沈父素来不通这些俗务,“你姑母……”
李氏笑着接话,“可是嫁进辅国公府,羽林军左龙武军统卫陆统卫的夫人?”
“正是。”
辅国公府是陆皇后的母家,有三房人家。周言礼的姑母周夫人嫁的是二房的陆闻舟。
而陆皇后的亲弟弟陆闻笙,则是整个辅国公府的主事人。
“听说姐姐开了一间香饮铺子,”周言礼笑着与昑棠说话,“在南边时我都不知道姐姐还有这等手艺。”
用过饭大家坐在花厅消食,说起昑棠的铺子,周言礼笑问道,“铺子是在哪里开的?”
他是一个很懂分寸的人,一言一行都没有任何越界的举动。
如今昑棠重生回来,对着尚显青涩的他,心里依旧很感激那个在大雪天,给她撑一把伞,送一颗糖的周言礼。
昑棠笑着将地址说了,“只是铺子里只招待女眷。你若喜欢饮子,我叫人做好给你送去。”
“谢谢。”
周言礼目光专注,笑得分外讨喜,“姐姐到底是大了,再不是从前那个诓骗我,给我穿女装躲迷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