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恭则很纳闷:“大人,究竟哪里不对啊?”
长宁难以抑制心中的震撼,知道尸体在哪儿的人就是杀害顾章召的人!顾福指的人是她,但是只有她知道,其实应该是那夜告诉她线索的人。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帮她!难道真如顾福所说,他就是杀害顾章召的人?
她回过头,淡淡地道:“他说人是我杀的。”
“啊?”许知县没有反应过来,“大人说笑了,人怎么会是大人杀的。”
“怕他是装疯卖傻不肯说出真相吧!”徐恭反应过来,撸了袖子,“大人别怕,我去逼问他。”
“你瞧他这个样子,你逼死他也问不出来。”赵长宁阻止他,又问,“证词写下来了吗?”
现在手里握有的证据,已经足够推翻陈蛮的定罪了。
“写下来了。”徐恭立刻捧给她看,“两条人命确非陈蛮所为,您的官位是保住了。”
赵长宁沉默不语。
这个案子是她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她这个人,最讨厌有事情没有弄明白了。这世上的事,是非曲直就应该如此。
这夜长宁静静地点了一盏油灯,望着外面的东花厅,空无一人。
她披了件外衣,继续写公文。
等这个案子进入三司会审后,就是寺丞大人和少卿大人上场了。她现在把公文赶出来,就能早一日推入审理之中。
想了想,她另起文书,写顾章召贪赃枉法,私卖盐引的事。顾章召任转运盐使运判数十年了,怕所得银两不下十万。
写了一会儿,她放下了笔:“我想还有事情没有弄明白。”她说道,“顾福说人是他杀的,但是杀死顾章召的那个人,只能比顾章召还高,否则勒痕不会是那样的。所以顾福绝不可能杀人,他是在为别人顶罪。你究竟是谁?顾家两口人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
隔扇外仍然寂静,只有夏夜里蟋蟀的叫声。
赵长宁等了会儿也不见回应,只得拧灭了油灯,脱了袜履准备上床准备睡觉。
她刚躺在床上,突然就有人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赵长宁这次没人挣扎,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她记得,是一股类似中药的苦味。
“你不要查顾章召贪污一事。”这个人说,他的声音不正常地沙哑,可能是刻意地改变了声音,“往下查一牵之而动全身。这事你不该管了。”
赵长宁抓住了这个人的手,她没有回身:“你究竟是谁?”
这个人没有说话。
“但是顾章召的死还不清楚,还有他女儿的死。这当中必然有牵连,我想弄清楚。”赵长宁告诉他,“我只是想弄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杀人,他曾经贪污的那些银子又去了哪儿。”
“你该回去了,案子结了。”这个人说,然后轻轻捂住了赵长宁的口鼻。
那股苦味又从他的手上传来,还有股刺鼻的药香,赵长宁睁大眼,想掐住手心让自己不至于昏迷。但抵挡不过片刻,就在这个人怀里昏睡了过去。
这个人低低的叹了口气,低头轻轻一吻她的眉心。“你何必执拗……”
等到第二天长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四安在外面敲门叫她。
刑部来人将陈蛮压入京城三司会审,而这桩离奇的案件,也沸沸扬扬地传遍了通州。至于破了奇案,给陈蛮洗刷了杀人罪名的赵长宁,也在通州的百姓中有了些名声。赵长宁带着四安、徐恭走在路上的时候,路上竟然还有人认得她。
“……那就是那个破了奇案的赵大人!陈蛮就是他救的呢!”
“陈蛮多不容易啊,坐了一年的冤牢。我听说他的房子都让别人占去了……”
“这位大人长得可真俊啊,不知道哪家的小娘子福气好能嫁得这样的郎君……”这个私语的声音低了很多。
赵长宁听了回头一看,竟然有个长得俏生生的,穿粗布裙的少女偷偷往她。她颇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遇到别人爱慕她,特别还是姑娘爱慕她,总是觉得很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