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了!”苏清云用力地在季越面前挥了挥手,召回他已经丢失的魂儿。
“我我我……”季越猛地回神,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苏清云被他难得的傻样逗笑了,“不就是一条手串吗?至于吗?”
“至于。”季越说得斩钉截铁,“这不止是一条手串。”对于他来说,这一条手串,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他看着苏清云,眼神认真,炙热而真诚,少年人的爱慕即使压抑在心里,也会从眼神中跑出来。
苏清云一时默然,也收敛了那玩笑般的笑容。
两两相望,有一种隐秘而温情的东西在脉脉流动。
在这一刻,两人对彼此的心意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因为此刻,不是最好的时刻,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刻呢?季越不知道,苏清云也不知道。
他们也不着急,因为两人都知道,无论时光是慢慢悠悠往前走还是如同河流一般向前奔腾,他们都会陪在彼此身边,这就足够了。
“我也有礼物要给你。”季越突然说道,表情有些紧张。
苏清云有些惊讶,“我刚才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季越抿了抿唇,“我准备了很久了,但还是不怎么好,你……可别嫌弃。”
“什么东西?”他这么说,苏清云反而好奇了。
季越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从兜里摸出一个物件,递给苏清云,“给你。”
苏清云惊讶地接过,季越送给她的竟然是一个木雕,浅褐色的木头上面雕刻了一个女孩儿,有着清晰的五官,披肩的长发,穿着一条裙子,甚至连裙摆的褶皱都雕刻了出来。
虽然不像是工艺品那么精致,但绝对算是一个及格的木雕作品,足以见雕刻人的用心。
季越这是雕刻的她?苏清云怔住,从女孩儿脸上依稀能辨出自己的神韵。
“我现在的水平只能刻成这样子了,以后,我一定会雕得更好。”季越见她愣住,以为她是不喜欢,便连忙道。
他学木雕的时间不长,他们大院儿里面有位伯伯,年轻的时候在家具厂工作过,会一些雕刻,季越就是跟着他学的,最开始雕出来的东西都是奇形怪状的,根本认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大部分他都扔了,还有一些送给了院儿里的小孩儿,给壮壮的那把小木枪也是季越的练手之作。
一直练习了许久之后,季越才敢动手雕刻苏清云的模样的木雕,他凭着自己脑海中的人像,一刀一刀地刻出五官轮廓,废了不少材料,才终于做出这么一个能看得过去的,但季越还是不怎么满意。
早知道就再练习一段时间了,季越有些后悔。
“已经很好了。”苏清云笑容真心,“我很喜欢的。”
“喜欢就好。”季越松了一口气。
苏清云仔细端详着手里的木雕小人许久,越看越觉得喜欢,她小心地把木雕收好。
两人就这么坐在亭子里,看着湖面荡漾的波纹,看着远处被微风吹动的芦苇轻轻摇晃,时间好像也慢了下来,苏清云少有地放松下来,好像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做,就已经非常舒适了。
一直到太阳开始西沉,薄暮的光晕把天边染红一片,被镀上金光的芦苇倒映在两人的瞳孔里,如琥珀一般晶莹。
“走吧,该回去了。”季越道。
“嗯。”苏清云站起身来。
两人出了亭子,乘上小船,回到岸上。
“那我就先回去了。”苏清云笑着道。
“好。”季越点点头,眼神依旧温柔地看着她,“学校见。”
“学校见。”
苏清云骑着自行车远处,季越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出神,良久之后,他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红豆手串,笑了笑,温柔的笑容胜过天边的余晖。
苏清云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家里人正准备吃饭,见她回来连忙招呼。
“今天怎么这么晚?”苏爱民问道。
“多和老师说了一会儿。”苏清云随口道,她要是说自己去找季越的话,她爹估计又要吹胡子瞪眼。
“哦哦。”苏爱民也没多想,“快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