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剥开糖纸,将奶糖送入嘴中,甜甜的奶味儿瞬间在舌尖绽开,充斥整个口腔,似乎能一直蔓延到她心里去。
苏清云旁边坐的是李思源,他不抽烟,只是出于好奇小口地咂摸了一下酒,被辣得不停斯哈斯哈,苏清云被逗笑了。
“不会喝酒就别喝啊。”她递过去一杯水。
李思源脸都被辣红了,忙灌了两口水,说道:“我只是想试一下。”他只喝过自己家里酿的米酒,甜甜的,度数不高,也没想到这种酒的度数这么高,这么辣。
他不能理解地看着其他人一脸享受的样子,“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苏清云失笑,看着窗外,白云丝丝缕缕漂浮在天边,远处有着斑斓的光,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世界,是另一种美感。
飞机偶尔遇上气流,会颠簸一下,代表队的都是第一次坐飞机,难免有些惊慌。
“吓死我了,这飞机怎么晃得这么凶?”
“这可比火车吓人多了,以后还是少坐飞机吧。”
两人受了惊吓,小声嘀咕了两声。
在他们身后,一个穿着精致、珠光宝气的女人皱起了眉,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嫌恶,她红唇轻启,说了一句:“真系一群冇见过世面嘅乡下人,跟呢群人同一班飞机,真系倒霉!”
她说话的语气不屑,音调起伏,发音却不同于普通话,是以大家都没怎么听懂,但感觉就不是什么好话。
苏清云听见女人标准的港城口音,瞬间皱起眉,回过头去,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代表队里面一个年轻人就愤怒地转过了头,看着女人,质问:“你头先讲乜?(你刚才说什么)”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们之中还有能听懂她的话的人,却也没有被当场抓包的慌张,而是又扬起嘲讽的笑容。
“我讲乜跟你有乜关系,仲系讲你也知我系喺讲你哋?咁着急对号入座咩?(我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也知道我是在说你们?这么着急对号入座吗?)”
苏清云眉头皱得更深,她看着说话的那位队员,她记得他是粤省人,能听懂女人说的话也不奇怪。
“她说的什么玩意儿?”有其他队员问。
粤省队员气鼓鼓道:“她说我们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跟我们坐一趟飞机倒霉。”
闻言,代表队全员都怒了,本来闭上眼正在假寐的于奇也睁开了眼,脸色不太好看。
“你见过大世面,那怎么还跟我们坐同一班飞机呢?你那么牛、你高贵咋不自己包一架飞机呢?”有队员嗤笑一声,反击女人。
女人显然是能听懂普通话的,她有些恼怒,“以为我肯跟你哋同一架飞机咩?真系让人鹘突(恶心)!”
“她又说啥?”代表队的人听不懂女人说话,急了。
“她说跟我们坐同一架飞机恶心。”粤省队员咬牙切齿地翻译女人的话。
“不想坐就下去啊,又没人拦她。”
“问问机长,能不能前面找个地儿把她放下去,去看看医生,这么恶心,别犯病了。”
知道女人能听懂他们说话,大家便故意这么说道,女人被气得脸通红,直喘气,一旁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本来正看着报纸,听见这些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女人气恼地瞪了男人一样,但一看他的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手上名贵的腕表,出众的气质,便知道这人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也不敢贸然得罪,只能把炮火继续对准了代表队的人。
“真嘅绅士才唔会咁跟女士讲话,果然系乜教养!”
“你不都说了吗?我们就是乡下人,哪儿称得上是绅士。”
女人被自己说的话堵了回去,气急,口不择言道:“你哋呢些人唔配去港城,去了连空气都会被你哋污染!”
如果说刚才的话还只是简单的两句争执,那么这句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歧视了,粤省队员的表情非常难看。
“先生,女士,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避免争吵好吗?”空姐连忙安抚双方的情绪,“大家能够乘坐同一架飞机,也是一种缘分,我们冷静一下好吗?”
然而现在双方都在气头上,根本没人听她说话,就在空姐手足无措的时候,于奇终于站了起来,看着女人,他的表情还算是友好,只是语气非常严肃,“这位女士,请你说话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