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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师高知潮(第2页)

“是的,黄羊坝子的族人都这样称呼房当度。”师高知潮热切地看着父亲,又道:“房当人在义州和小仓关两战精锐全失,现在强敌环绕四周,房当人已经到了生死存灭的紧要关头,房当人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头领才能团结起来,儿子认为,房当凌和房当支金威不服众,房当翰海虽说占据了西会州,兵强马壮,可是房当翰海指挥不了房当度族人,只有房当度才能成为房当人真正的头领,带领房当人走出困境。”

师高金听了此语,直视着师高知潮,严厉地道:“你是不是见过了房当度?”

师高知潮勇敢地看着父亲,道:“我们虽不是房当族人,可是我和妹妹都出生在清水河畔,已与房当人无异,房当人的事情也是我们的事情,这就如中原人常所地一句话,毛之不存,皮之焉附,我们必须在择房当度还是房当支金之间进行选择,儿子已经见过了房当度,接受了他的任命。”

师高金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一柄样式古怪的厚重长剑,这是自己随身携带的兵器。这柄长剑是祖先从遥远的西方带过来的,据说在很远很远的西方,也有一片广阔富饶的土地,这片土地被分成无数小国,他们的骑士穿着包满全身的铠甲,持长矛和重剑互相撕杀不休。

祖先战败后向东方迁移,也不知是什么年代到了被中原人称为西域的地方,成了党项人中的一员,随着和党项人的不断通婚,族人的特点越来越不明显,只是偶尔还会有一个小孩子长着祖先一样的天蓝色眼睛、金色头发和雪白皮肤。

师高金取下那柄重剑,郑重地对师高知潮道:“父亲确实老了,今天就把祖先这柄重剑交给你,你要象个勇士一样战斗,不要辱没了英雄的祖先。”

师高知潮从小就看见父亲带着这把重剑,知道这柄重剑是祖先传下来的宝剑,父亲把重剑交给自己,也意识着自己要承担起一家之长的重担,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柄重剑,慷慨地道:“师高知潮一定不会辱没了祖先。”

师高金欣慰地看着成长起来的儿子,对儿子道:“师高支金勇猛善战,是一名优秀的将领,但是他以前在房当军中职位不高,手底下将校未必真心服从他,忠心房当明兄弟军校不在少数,我知道有两名指挥使就对房当支金并不服气,一是步军指挥使房当山,手下有六百人马。另一名是骑军指挥使贺耿耿,手下有近五百人,他们都是房当白歌的心腹手下,房当支金并不能完全控制他们,房当度只要把房当山和贺耿耿收服,房当支金则独立难撑。”

师高知潮素知父亲地足智多谋,道:“小鹰帅让我悄悄到父亲这里来,一是摸摸父亲的态度,二是向父亲请教,儿子这一下心中有底了。”

从义州、小仓关到同心城、固原城,新兴的党项房当人的扩张渴望受到了沉重打击,房当人的领袖房当明战死沙场,房当人已经到了分裂的边缘,靖远城三股势力的斗争,正是房当人重新整合必须要经过的阵痛。

与房当人陷于分裂相对应,镇守灵州城和同心城的侯云策在西北军中的威信却如日中升,黑雕军连克强敌。先后收复了丢失近百年的陇西和固原城,打出了军威更打出了士气,侯云策在西北各节镇的军队成为“无敌”的象征。

不过,西北战场并非大林朝的主战场,御驾亲征的淮南才是大林朝主战场。西北的胜利从朝廷目光来看,不过是一场防御战,打败党项房当人的主要意义在于稳定了西北边境,以便让中央禁军主力在淮南作战时没有后顾之忧。

由于灵州距离大梁过于遥远,西北胜利的消息传到大梁往往成为旧闻,而淮南距离大梁城更近,又是御驾亲征,在淮南之战取得胜利的光环之下,西北战场的胜利在朝廷官员和平民百姓眼里都有些黯然失色。

侯云策对孟殊的到来显示了极大地欢迎,让封沙在中院收拾了一间住房,让孟殊住在中院里,每天晚上都和孟殊随意聊天,朝堂大事、市井逸事都在谈论范围之内。

聊天过程中,侯云策也清楚了大梁城内官民对西北之战的看法,这种看法对于需要韬光养晦的侯云策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杨光义在淮南大战中不断增加威信,也必将加深对禁军的控制,届时将会成为自己的重要对手。

三月初一,是孟殊启程回大梁的日子。

侯云策还是按照老规距,一大早就起来晨练,冬天天气寒冷,并不适宜户外锻炼,侯云策就在暖和的屋内练拳,两条地龙燃了一晚上,让屋内温暖如春,等到一套拳打完,侯云策已是满身是汗。

有了身孕的师高月明也早早醒来了,坐在侯云策这边炕头,吃着一块烤得十分干燥的同心大饼。师高月明身体极好,妊娠反应却比较明显,无意中发现烤干地同心大饼能够让讨厌的呕吐减轻,所以,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是吃一块烤得掉渣的同心大饼。

按照党项习惯,有了身孕的女子是不能和男人一起睡觉的,否则肚子里面的小孩子会出现残疾,师高月明为了保护胎儿,搬到另一间房屋。

师高月明初尝男女之事的快乐,看着侯云策的眼光总是柔情似水,虽说为了孩子搬到内院的另一间房子去住,可是每天一大早洗漱完毕之后,师高月明每天都会坐在侯云策的炕上,看着侯云策在屋里打拳。

师高绿绮端着两碗马奶,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师高绿绮看着满头大汗的侯云策,脸上烫了一下,放下马奶坐在床边,和师高月明小声讲话,。师高绿绮学了数月的中原话,现在已经能够听得明白说得清楚,只是语调还没有学好,说起中原话来总觉得怪怪的。

等到侯云策喝过马奶,师高绿绮就拿起一张干毛巾,给侯云策擦汗水,同时,把洗干净的内衣裤给侯云策准备好。

当师高绿绮踮着脚为侯云策擦汗水的时候,侯云策突然惊奇地发现,师高绿绮踮着脚、微微张着小嘴的表情和秋菊春兰如出一辙。侯云策有些疑惑:秋菊春兰和师高绿绮侍候自已时的无微不至、擦汗水时的细心体贴几乎完全一样,感觉就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可是秋菊春兰是沧州刘三的使女,师高绿绮是党项女子师高月明的使女,两地隔着万水千山,为何动作是如此相似。

当师高绿绮为侯云策穿好外衣的时候,侯云策也大致想清楚了:使女们为主人服务,就是让主人更加舒服,而人的基本需求都是一样的,所以,不管什么地方的使女,所做的事情都基本相同。

想到这个问题,侯云策不禁想到林荣,林荣是天之子,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但是,林荣也是人,是由普通人一步一步登上权力的顶峰,他也存在着普通人的感情,也应该有着普通人的缺点。

侯云策努力回想林荣的爱好,忽然灵光一闪:据自己所知和孟殊谈到的情况,林荣特别相信道家之说,数次召道家高人陈抟到宫中讲道,既然林荣相信道家,为何不冒用道家的法子来为自己争取一些有利条件。

侯云策想到这一点,心中迅速想着各种方案,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合适的法子,他想了一会,扭头师高绿绮道:“你去给黄老六说一声,煮一壶马奶,弄点羊腿,泡杯好茶,拿到中院来。”

侯云策布置完,又对师高月明道:“孟殊要回大梁,我去和他吃早茶,你把马奶喝完之后,自己在院子里走走,或者找几名亲卫陪着,到街道上去转一转走一走,不要成天都在床上躺着,这样对肚子里的小孩子不好。”

师高月明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喝完马奶,再睡一会,然后到街上去走一圈,我要买点布,为孩子做衣服,按党项人的习惯,小孩子出生后的第一件衣服,要穿妈妈亲生做的。”

侯云策走到炕边,弯下腰,把手放在师高月明的腹部轻轻的抚摸了一会,虽说师高月明的肚子还是平平的,他却似乎感到了生命的律动,轻柔地说道:“不要走得太累了,更不许骑马,要乖乖的听话。”

侯云策走出温暖的房间,冷风立刻无孔不入地从脖子、衣袖等空隙朝身体里钻,就如一个存心拍马屁的下级总会找到当权者的弱点一样。

侯云策把脖子缩了缩,几步就来到了中院,孟殊因为要启程回大梁,也起得早早的,穿着一身紧身软甲,站在鸽舍旁,和养鸽子的成八郎轻声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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