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行二十二岁,正是青春热血的年龄,看到回鹘人施意妄为地在大军营前施暴,多次到凤翔军步军都指挥使王凤面前请战。步军都指挥使王凤跟随王景作战多年,深知王景军令最严,绝不容许擅自行动,严辞拒绝其请求。
向山行作战勇猛,是步军都指挥使手下第一骁将。王凤如此做,其实也是保护向山行。
向山行遭拒后,强压怒火回到阵地。回鹘人仍在营地外挑衅,态度猖狂。当回鹘人杀掉一批人之后,向山行终于忍无可忍,抽出腰刀,大声喊道:“回鹘人不过数千,我们近万大军象乌龟一样缩在壳里,是男人就给我冲。”
五百步军齐声呐喊,打开营门,向外冲去。
凤翔各军见五百步军冲了出去,也不管长官阻拦,举枪提刀,向外冲去。五百弩兵早已上好弩箭,跟随向山行队伍,冲出营门。弩手冲了一阵后,停下脚步,数名弩手上前试射,估侧距离。五百弩手又冲了数十步,然后齐齐站住。
指挥使一声令下,五百弩手对准回鹘军同时发射。
敌军冲出后,回鹘军迅速后撤。凤翔军学了不少黑雕军战法,弩箭全部集中使用,威力顿时变大。回鹘军有数十人马没有躲过弩箭攻击,中箭落马。
葛萨等到敌军弩手第一波攻击结束后,不给弩手们发第二箭的机会。战鼓一响,全军如掉转马头,疾风般向凤翔军冲去。回鹘骑手并不和步军接触,而是围着步军不停地绕圈,绕圈同时,回鹘骑手充分发挥精于骑射特长,用弓箭射击敌人。
向山行见敌军弓箭历害,下令结阵。
数十面盾牌形成了一个屏障,有效地挡住了回鹘骑兵的射击,盾牌后面是数十名弓箭手,依靠着盾牌向回鹘骑手射击。弩手们趁此机会,上好第二支弩箭。弩营指挥官并没有急于下令,而是盯着回鹘骑兵,寻找着再次攻击的良机。
葛萨见目的达到,下令道:“撤军。”
向山行指挥步军,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冒着箭雨,向回鹘军逼去。哪知回鹘人根本不和步军接仗,射出一通箭后,掉转马头跑得干干净净。
向山行看着远去的回鹘骑兵,鼻子都被气歪了。
步军冲到回鹘骑兵落马处,不少回鹘骑兵伤重倒地,也有回鹘骑兵只是战马被射倒,本身并没有受伤。步军冲过去后对着这些落单回鹘骑手一阵猛砍。回鹘骑手甚是硬气,明知不能幸免,仍然叫喊着和步军对砍,结局不言而喻,回鹘骑兵的头颅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步军割了下来。
回鹘骑兵来势汹汹,撤得却也极为迅速,只在凤翔军的营地前留下几十名回鹘骑兵和上百名秦州老百姓的尸体。
王景铁青着脸坐在营帐前。步军不听指挥,擅自行动,这在凤翔军里是绝对不能充许的,即使打了胜仗也要受到重罚,向山行回到营地后,很快被绑在了营地外面的木桩前。
步军都指挥使王凤、马军都指挥使等众将领跪在帐中,为向山行求情。
步军都指挥使王凤道:“回鹘骑兵在营前大杀秦州百姓,向山行违令情有可愿,念在其作战一向勇猛、屡立功劳的份上,求节度使饶他一命,为凤翔军留下一个勇士,让向山行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来赎罪吧。”
王景良久不发一言,最后冷冷地道:“军令就是军令,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违令。”
王景说完,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众将,对亲卫道:“杀。”
向山行被绑在在木桩上,昂着头,看守向山行的军士都非常同情这位步军指挥使。
一位看守拿过一个皮囊,递到向山行嘴边,道:“向指挥使,在下佩服你,这些酒是兄弟们敬你的。”
向山行泰然自若地大口地把酒喝下,然后喝了一声彩:“好酒,有这袋酒送行,老子做鬼也是一个快活鬼。”
临刑时辰将到,两个身高体胖的行刑军士提着大刀,一摇一摆地走到向山行身边,一名胖大行刑军士道:“指挥使,得罪了。”
向山行道:“赵大郎,动作利索点。”
赵大郎笑得很是自信,道:“向指挥使是条汉子,我会使出家传本事的。”
两人说话间,赵大郎深吸一口气,扬起大刀,准备往下砍。
这时,营地里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支雕羽箭闪电般飞来,“噗”地射在赵大郎持刀的手臂上。两匹战马赶到木桩前,一名骑手挥刀斩断向山行身上绳索,道:“快走。”
向山行翻身上了战马,二马三人很快向营门冲去。
两位行刑军士、营门的守卫,虚张声势地把刀枪举得高高的,让三人顺利地逃出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