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暗妒。秦卿荣双手绞着丝帕,暗自愤恨,本该是将秦挽逼上绝境,将秦挽踩在脚底下的,怎么会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不仅让这个女人躲过了这一劫,还敕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秦卿荣眼中的妒火越燃越旺,她才是太子妃,这样的赏赐,这样的殊荣,这样的备受瞩目,都应该是她的!秦挽,秦挽,都是秦挽,自从她出现,自己的好日子就没有出现过!
她眼中的杀意和妒意丝毫不加掩饰,两个位置又坐得近,秦挽自然是感受到那几乎能烧死人的目火,然而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在另一个探究的目光身上。
那目光来自高殿之上,祁耀已经跟自己达成了某共识,不必现在探究,只等寿宴结束,两国皇帝回去,怕就会跟自己来个长谈。何况她此刻长了北祁的脸,祁耀心情愉悦,殿下又有人继续送礼,自然不会再在自己身上多加留意。
那目光便是座上两个皇帝其中之一,秦挽留神了一会,发现是那楚国的皇帝东方凯一脸神秘莫测地看向自己,目光悠悠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目光祁封玉自然也没有忽略,不知怎么的,他在感受到东方凯直盯着秦挽的目光时,心中莫名多了股气,有些堵,有一点点的不爽。但这不爽很快又被他冲散,堂下皇子们的礼物一一呈上,但在秦挽的“希望”之礼后,无论多珍贵的宝物,在众人眼中也都失了些光彩。
秦挽的心思此刻也是不在那些宝物上的,座上东方凯的目光未曾游离过,甚至在她有些坐如针毡的反应后,东方凯的嘴角划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不过秦挽却警觉地竖起了汗毛,心中敲起了警钟。
这个东方凯不简单,本来不过是一个宫女之子,却硬生生成了楚国的皇帝,听闻他弑父杀兄,手段极其惨烈,心思深沉歹毒。只怕刚才的戏他早已看得通透,不过是在他国疆土,才没有开口拆穿这个谎言而已。
秦挽心中有意避开这个人,自然不会将目光迎上与他对视。
秦挽的反应叫祁封玉有些放心,但自己又深知秦挽这个女人不简单,对她放下心防还为之过早。
转眼皇子们便只剩祁封玉一人还未赠礼,举国上下皆知祁王幼时遭遇变故,智商留在了幼时,皇帝念其生母的情分,对这个苦命的孩子怜爱有加,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而祁封玉除了痴傻,倒也生的俊朗,极像祁耀。
真是可惜了,众朝臣便又暗自叹息,若不是那场变故,祁王安然长大,只怕会是太子最强有力的对手吧?
众人的感慨在一声欢呼声中回过神来,便见祁封玉最后一个登场,假模假样地走到大殿中央,清了清嗓子。
“咳咳,今天是父皇的寿辰,儿臣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罢,祁封玉扬起了一张灿烂的笑脸,极为天真无邪,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纸,双脚紧张地并在一起,吞了吞口水,一字一句地大声朗读手中的祝寿词。
祁耀眼眶瞬间便湿润了。祁封玉年纪尚小还未痴傻时,曾经他的生辰上献过一首祝寿词,彼时他不过四五岁,才习得字,在他的生辰礼上便朗声念了这首祝寿词。
那时他的反应同现在如出一辙,四五岁的孩子首次在众人面前给父亲贺寿,紧张的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读完贺寿词便僵在当场。那时祁耀哈哈一笑,一把抱起小祁封玉,亲了一大口,而他的生母也是当时最受宠的妃子容妃,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父子俩,岁月静好,却在一夕之间全部化为乌有。
祁封玉心智如同幼儿,是以每次寿辰,都会以贺寿词相赠,年复一年,祁耀看得心酸,而今见了这七尺男儿依然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十分酸楚。
堂下众人见祁耀如此表情,自是都猜测到了皇帝又开始思念已逝的容妃,整个大殿静悄悄的,只有祁封玉紧张的声音在大殿回响。
旁人不知道,秦挽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见坐上皇帝与众人缄默不语的表情,以及祁封玉那迟疑迟疑再迟疑的祝寿词,不由得心中暗笑。
装的可真像,若不是知道他是装疯卖傻,就凭今天这祝寿词,她恐怕也会生出怜悯之心来。
转念一想,难怪皇上对他的愧疚只增不减,其宠爱更甚太子,一个大男人如同个幼儿一般战战兢兢地为父亲贺寿,能不戳到皇帝心头的软肉上去吗?
这么一想便觉得祁封玉真是高明,不仅早早出府躲过了宫里的明争暗斗,该有的赏赐封位竟是一样也不少,这心思,怕也深沉的很。
祝寿词有点长,加之祁封玉刻意磕磕巴巴地朗诵,这时间就更长了,秦挽不太爱听这些,听着听着有些犯困。
宫女们便又添了些茶酒过来,却听见哐当一声,有人座上茶酒果盘撒了一地,那人抓着宫女的手,急切地大喊:“皇上小心!有刺客!”
话刚说完,便被那刺客一刀封了喉,殿堂刹那间慌乱躁动起来,有人惊叫着“保护皇上”,秦挽连忙起身,在丫环的守护下退了两步。
又见祁封玉呆愣似的站在大殿中央不知所措,秦挽不由得紧张,他此刻依然还是扮演着痴傻的模样,殿上慌乱没人顾及得上他,他站在那极容易成为刺客的攻击目标。
秦挽制止了古月一直将自己往后拉的手,这小姑娘现在紧张得很,刚从生死线脱离又临着死亡的边缘,却还是护着主人,这点让秦挽很是感动。殊不知,当秦挽替古月阻拦那一场祸端的时候,古月的心已经坚定地向着她,并将她奉为主子永生守候了。
刚想安慰古月几句,秦挽抬眼便看见了殿上突然多了十几名持刀的刺客,有一人目光凛冽,持着刀直逼站立不动的祁封玉。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祁封玉,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