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匕首!”韩漠怒吼着。
这一声怒吼,就如同正在撕斗的狼嚎,震住了正往屋内冲的海匪,也惊醒了被两个男人血腥搏斗所震惊的杜冰月。
杜冰月的匕首在沙滩上被打飞,但是韩漠刚才打飞冷照的匕首就在她面前的地上,她飞快地拿起匕首,抬头时,只见韩漠如同一头猎豹,正扑向往外逃跑的冷照。
“接着!”杜冰月将匕首扔了过去。
韩漠竟是很潇洒地接过匕首,而整个身躯亦从几名发怔的海匪中直冲了出去。
“宰了他!”一名海匪清醒过来,抡起大刀,对着韩漠的背后直劈过去,其它几名海匪再不犹豫,大刀齐出,一起追向韩漠。
韩漠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如果拿不住冷照,自己很有可能就会反落在这些人的手里。
他咬着牙,冲上几步,一个虎跃,将身前的冷照扑倒在地上,两人顿时都滚倒在沙地,冷照欲要挣扎,猛地感觉自己的左肩胛骨再次一阵剧痛,却是韩漠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扎进了冷照的肩胛骨内。
韩漠速度奇快,匕首在里面轻轻一挑,挑断了冷照肩臂上的筋脉,冷照来不及呻吟,韩漠又如法炮制,匕首刺入他的右肩胛骨,也挑断筋脉,这一下子,冷照的两条手臂再无力气。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瞬间之中,当后面的海匪围上来,韩漠的匕首已经抵在冷照的咽喉处,左手抓着冷照脑后那稀稀落落的辫子,站起身来,冷声道:“不想他死,都规矩一些。”
他贴近冷照,淡淡道:“我说过,我记得你的巴掌,也记得你叫冷照,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韩漠!”
……
……
沙滩上的人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眼中最强大的冷照,此时被一个极为英俊的年轻人用匕首抵着咽喉,缓缓来到海边,海风吹动,没有谁说一句话。
冷照的死忠们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握紧手中的兵器,虽然以他们的实力足以将眼前的韩漠杀死一百次,但是韩漠手中有冷照,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动。
“你该知道怎么做?”韩漠嘴角此时竟然挂着一丝怪笑:“你是聪明人,让人放了他们!”
那边的萧同光见到韩漠挟持着冷照出来,先是震惊,然后是欣喜,到最后,眼中竟然流出泪来,心里咕囔着:“谢天谢地,我死不了了,韩家的小子有两下子!”
岛主此时也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子里的神色看起来很复杂,五味杂陈,谁也说不清看不明他现在究竟是怎样一个心情。
杜冰月再不犹豫,飞奔到岛主身边,抽泣道:“爹!”
岛主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要哭,海上人的眼泪是珍珠,流不得。”
杜冰月抹去眼泪,迅速为岛主解开了绳索,所有人只是看着,不敢阻止。
岛主站在沙滩上,缓步走到居民们前面,扫视众人,缓缓道:“老夫在这岛上活了几十年,没有什么大功,但也没有什么大错,是非功过,你们心里都是有杆秤的。”
人们都凝视着岛主,等他说话。
“四年前,老夫突患重疾,出不得海,那个时候开始,冷照便开始出海为大家找口吃的,这一点,老夫也很感谢他。”岛主背负双手,虽然刚刚经过折磨,他又有病在身,精神状态极差,但他还是如同石头般站直自己的身体,多年来积攒的霸气并没有消失:“我记得四年前,岛上能干事的还有两百来人,但是到了如今……你们也看到了,四年来,因为冷照野心膨胀,屡次挑起海上争斗,已经死了好几十个人,岛上也日渐萧条,这些都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大家伙儿都不是瞎子,谁都看得见。”
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点起头来。
“我知道许多人年轻气盛,都想跟着冷照在海上闯出一番名堂,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们一样,热血沸腾,认为这天下没有不可为之事。可是你们也知道,当年我杜容海结拜八兄弟,到如今,只剩下我和老七,其他人都已经离我们远去,我们最终还是只能守着仙人岛这一片家园。”岛主声音很柔和,也很低沉,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莫非你们以为当初我们八兄弟都是无能之辈?我告诉你们,当年海上几十拨海匪,互相攻杀,我们灭了其中八路,他们不可谓不强,如今比起来,海上已经太平的多。我们打到最后,争到最后,终是只能保住自己的居地,原因无他,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当年东海王的时代已经过去,海上真正的霸主,终究是韩家,他们的海王令,足以击溃海上的一切,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成为第二个东海王。”
“你们自己掂量一下,你们有没有称霸东海的资格?”岛主的目光在冷照的一些部下身上扫过,声音有些发冷:“有雄心壮志自然是好的,但是若要鸡蛋碰石头,非但是自取其辱,更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我们在海上,只是想着自由地生活,只是想着能够吃饱穿暖,活着比什么都好,为何要去做一些明知道要失败的事情呢?你们每一个人死去,家人都会痛苦无比,男人勇敢是好的,能够保护家人。但是若成为他人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去送命,你们以为这是好事?”他的声音猛然提高:“偏居海外,是让你们更好地活,不是让你们无辜的死!”
人们都在沉默着。
岛主在岛上的威望虽然日减,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仙人岛如今还能太平无事,他的功劳那是毋庸置疑的,而今日他说的这番话,情真意切,众人都是闻之动容。
“岛主,冷二哥说你出卖了我们,你到底有没有?”一名海匪装着胆子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