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莫七言很清楚自己现在和白默尘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可以讨论这些话题的地步,一时间多了几分警惕。
白默尘一只手搅拌着咖啡,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杯子里面旋转的散发着香醇气息的液体。
“Uyless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和Yvette很像?”
莫七言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吗?”
“嗯。像。不仅仅是样貌,还有一些习惯……不过,她的眼睛没有你这么有神,也没有你这样平和。”
莫七言低头一笑——那是因为有了莫小歆,那个软乎乎的小宝贝,让她变得不再满心仇恨和怀疑,而是变得柔软起来。
像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柔软。
“大概是因为喜欢那个女孩子,所以言行上竟然有些模仿她。实话说吧,我喜欢左先生,但是左先生喜欢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你知道吧?”
这种时候不把左司莫拉出来做挡箭牌,实在是太浪费了。
“Uyless?你喜欢他?”
白默尘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眼前这个女人,就不是他的……小鸟儿了……
他很清楚,一个女人能够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出多大的改变,无论是习惯还是样貌。
“嗯,喜欢,从小就喜欢。但是他喜欢的是Yvette,喜欢那个女人的话,我也没办法恨他,或者她了,因为我也喜欢Yvette。可是,她死了……在难过的同时,我也多了靠近左先生的机会。”
说到这里,莫七言的右手又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这张脸,的确是像她。也就是因为这点相像,我才有机会陪伴他这么多年。”
白默尘嗅着空气中那个和左司莫身上一模一样的玫瑰香,越来越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判断。
可能这个人真的不是岳岳,但是,她说岳岳已经死了……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的。虽然……的确在那批遇难者名单上看到了岳凰这个名字。而且他也把能查到的事故现场的照片都查了,那个人的穿着、体型——以及脖子上的骨灰项链,都证明那张已经看不清原貌的脸,会是他最熟悉最不愿意看见的那张。
可是,他怎么能相信?
他怎么敢、怎么愿意相信?
“工作室是Yvette生前最后的,也是最想要做好的事情。现在她死了,左先生每次看见我这张脸,都只会是痛苦。所以,我选择了来这里,她生活过的地方,替她完成她没有完成的事业。如果您的夫人真的是她的妹妹的话,那我真庆幸,Yvette活着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一个会在她死后立即卖掉她最后承载信仰的工作室的妹妹。”
莫七言用旁观者的语调,说出了自己一直都想说的话。
“岳岳不知道工作室对于Yvette来说有什么意义。”
“是吗?岳岳会不知道吗?白总。”
莫七言几乎都要脱口而出,像对面这个脸上毫无波澜的男人讲出自己的身份,喊出自己的控诉,但是好在理智压制住了她。
就算要说,现在也不是时候。
更何况,其实她想用现在的,属于她自己的身份留在白默尘身边,她不想再靠着那些所谓的协议,所谓的契约之类的东西,把自己困在白家园子那种关所有不听话的人的地方。
“莫小姐,你故意取了和Yvette一模一样的名字,又故意出现在我和岳岳面前,甚至一回来就对我公司的员工用手段,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有一个女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放弃了自己身上最闪亮的光芒。现在我要以她的名字,替她撑起曾经想要的舞台。这个你们所有人都遗忘了的,都忽视了的,左先生和我,还有Yvette本人,心底一直不曾放下的舞台。”
白默尘再度沉默了。
他的确是,把曾经的岳凰绑在了白家园子,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按照白家人的安排,或者他自己的安排,去公司画画那些她根本就不想做的设计。他果然是不懂她吗……
“我最后见到Yvette的时候,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左先生也告诉过我,Yvette的心理状况,在有一段时间内急转直下。听说,他也告诉过你,但是从Yvette一开始在Leon那里接受治疗,你就根本没有关心过她的心理状态。哪怕后来左先生为了这件事,冲到办公室里去揍过你一顿。”
这是莫七言的心结,就算是现在也没解开的心结。在自己心理罪崩溃的时候,自己一直追逐的阳光——白默尘,却对自己的病情不闻不问。
那一次,她的检测报告并没有作假。
那一次,她也想看看,不带面具的自己,到底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是,那个结果注定不能公之于众,莫七言但是就一直变现出一副很开朗的模样,也会笑,也会和别人逗乐,还会去捉弄逸贰他们。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脸上笑得再灿烂,也赶不走心里的那些乌云。
好在,最后自己遇到了左司莫。
那个,对她最残忍,却又最温柔的男人,用他的耐心,他的强硬,和他的冷血,活生生地把她心底的乌云都赶了出去。
“你到底,是不是她?莫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