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每天被她打骂,她都不敢反抗一句!
苏蔓下意识闭上眼睛,死死克制住还手的冲动。
如果说……如果说她以他新婚妻子的名义,被一个女佣教训,他会不会出手相助?
在蔡晓娟的巴掌落下之前,厉闻川只是坐在黑色高椅上,慢悠悠地用酒杯喝酒,偶尔抬眼看看苏蔓,仿佛根本就没有在听她们说话。
直到看见苏蔓认命般闭上眼睛,男人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手上的短刀飞了出去,直扎蔡晓娟的手背,溅起一摊血。
“我厉闻川的妻子,轮得到你教训?”
厉闻川嗓音慵懒,声调没有半分起伏,仿佛只是在和蔡晓娟聊家常。
苏蔓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赌赢了。
然而,厉闻川的下一句话又叫她浑身紧绷。
“听说苏家嫁给我的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我倒是不知道,有人敢这样对待雇主家的小姐。”
蔡晓娟惨叫着捂住鲜血淋漓的手,心中满是后怕:“厉总,我当然不敢动您的人……刚刚实在是被小姐气急了,我才……”
“意思是,她在苏家的时候你也经常这样对她动手?”
厉闻川仍是懒懒地轻晃着杯中的红酒,一双狭长的眸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她的头顶。
然后毫无征兆的,手中的红酒杯砸向蔡晓娟的脑袋,迸出几朵猩红色的玻璃碎花。
“既然苏家不知道怎么教下人,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忙教一下吧。”
他的语气仍是听不出半点喜怒,却吓得蔡晓娟浑身瘫软,不住求饶:“厉总,我不敢了,不敢了!”
厉闻川没有再分她一个眼神,只是幽幽打了个响指,方祁很有眼力见地将人拖了下去。
很快,包厢外就传来一声惨叫。
透过包厢良好的隔音墙,隐隐沉闷又凄厉。
厉闻川依旧在慢悠悠地喝酒,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望见苏蔓的肩膀微微颤抖,他才嗤笑着问了一句。
“拿刀扎我手背的时候明明挺狠的,怎么遇到别人就软成这样?”
苏蔓跪在地上,怔怔抬起头,缓慢地对上厉闻川的眼睛。
晦暗的灯色下,他纯黑的双眸流露出了某种洇湿而柔软的侧光。
像鲸鱼缓缓沉入很深很深的海底时,会流露出来的那种眼神。
眼前的男人,好像不再追究她的身份,将她拯救。
又好像是要将她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苏蔓一时分不清。
她只知道,她不愿成为苏家攀附厉家的垫脚石,不愿再被人随意欺辱,更不愿替苏媛死在这里。
她要往上爬,爬到苏家企及不了的高度后,再狠狠将欺负过她的人踩在脚底!
从苏长宁让她顶替苏媛嫁进厉家开始,她脑海中便埋下了一个念头。
那个念头起初还很浅显,还因着忌惮厉闻川的可怕,被她反复压了下去。
此刻,这个念头终于挣扎着破土而出。
猝不及防的,苏蔓伸手攀住厉闻川的后颈,仰头吻了上去。
假装情深至死,假装意乱情迷。
讨好他,活下去。
苏蔓紧紧闭上双眼,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