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宗延继续说:“大家可知先前松江府的疫病是如何起的吗?就是你们以为仁义的白家主白毅传播的,你们死去的那些亲朋好友,都是因为白毅而死的!”
商户们一片哗然。
晏长风看向表情甚是丰富的白徽,“白二公子,你也听见了,白家主罪行累累,放不得,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白徽哪里还有脸要求什么,只恨不能当场断绝兄弟关系,把白毅请出白家。再加上商户们的指责讨伐,他只差找个地缝钻进去。
“晏东家,我大哥既然犯了罪,理应治罪,告辞!”
白徽走了,商户们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也一并走了。
晏长风朝于宗延拱手,“多谢于掌柜。”
于宗延也拱手,“是我该谢晏东家,后面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定相助!”
又一日后,柳家主柳浮生被玄月阁的兄弟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松江府。
柳浮生撂下一句“能治”,便只身进了汪蒲所在的林子,几日后汪大人跟几名衙役,以及白毅皆获救。
朝堂的处置折子随后而至,白毅被处以斩刑,就在松江府执行。金山卫指挥使李沧则即刻押解回北都。而知府汪蒲连升两级,升任浙直总督,即刻上任。
白家因为传播疫病被抄了家,查抄纺织作坊时,晏长风特意去看了。白家的织机看起来与晏家所用的结构差不多,看不出有什么优势。
莫非,真是请到了了不得的师傅?
“你们慢点慢点啊,别把这些织机磕坏了啊!”
抬织机的官兵后面跟出了一个咋咋唬唬的男子,他张着胳膊想要护着那些织机,可又不能靠近,急得直跳脚。
“天啊,你们怎么能这样粗鲁!你们这些不懂行的笨蛋!蠢物!”
这不同寻常的吵嚷声吸引了晏长风。她循声看去,不由一乐,这人不是谢伦又是谁?
“起开!”官兵们对谢伦妨碍公事的行为不快,从警告到失去耐心,“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放肆!”
谢伦被官兵推倒在地,狼狈地摔了个屁股蹲儿,但也没能阻止他吵嚷。
晏长风摇头,走到谢伦看得见的地方朝他挥挥手。
谢伦正要起来继续骂,猛然看见晏长风,顿时闭了嘴,“夫人!”
晏长风招招手,无声道:“过来。”
谢伦虽然不甘心,但官兵们已经走远了,他也无可奈何,便挤出人群走向了晏长风,“夫人,你怎么来了?”
晏长风往无人处走了两步,问道:“你在作坊里做什么的?”
谢伦回道:“维护织机啊,这些都是最好的织机,宝贝着呢,结果就被这些不懂行的官兵粗鲁对待,真是太可气了!”
晏长风眼神一亮,“你懂织机?会织布吗?”
“会是会点,但跟好的师傅没法比。”谢伦摸头傻笑,“我还是比较擅长修织机。”
“那白家作坊织里都有哪些好师傅?”晏长风问。
“好师傅啊?”谢伦皱眉摇摇头,“他们的师傅没有特别好,只是织机比较先进,是从西洋引入的,最开始他们不会用,还是我帮忙教的呢。”
晏长风顿时感觉挖到了宝,“那这些织机先进在哪?”
“用了提花龙头啊,它是纹版纹针加滚筒组成,纹版就是记录花纹的穿孔卡纸版,一套纹样是一个花本……哎呀简单点说,它可以代替人工挽花,原本二人操作改成一人,速度也快,不知道夫人可懂?”
晏长风虽然不会织布,但知道怎么织,他一解释就明白了,不用人工挽花,确是不必那么依赖师傅的技术,速度也上去了,“那么这种织机你可有门路弄到?”
谢伦点头,“我可以让我母亲帮忙找找门路。”
晏长风拍拍他的肩膀,“谢伦啊,你可愿意到我家作坊继续维护织机?”
“嗯?夫人家也是办纺织作坊的?”谢伦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