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放在床榻上,浮清跪下来,俯身?叩拜,谢昭宁用最干净的帕子擦拭血迹,“我们等荣安回?来,再回?去。”
事?情一一办妥,心里才安。
血迹干涸,不好擦,热水慢慢化开了。
谢昭宁擦得很慢,擦净后,说道:“你去成?衣铺子里看看可有?做好的嫁衣,不合身?也无妨了。红色,多好啊。”
浮清从地上爬起来,去买嫁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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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旨意,黄昏前就到了,女帝恩准了。谢蕴更衣登上马车,她刚踩上车凳,又来一人,疾驰而来。
谢蕴停了下来,不自觉地提了一口气,“又出何事?了?”
一日间的风浪,险些将她吞没了。
“荣安郡主打进?顾家,气晕了顾老夫人,闹得顾家不宁。”
谢蕴:“……”动作真快。
她说道:“找京兆尹和鸿胪寺,别来烦我。”
言罢,她钻进?了马车,疼得一抽,扶着车壁才坐了下来。
秦思安可真不动脑子,再等半个时辰,荣安入宫,她以西凉使臣的身?份要回?顾漾明的尸体,最为合适不过。
偏偏剑走极锋,闹得自剜眼睛。
不管如何,她得感谢顾漾明,没有?拉她入局,不然自己做不到看着顾漾明尸骨无存。
冲动之下,她也会做出疯狂的事?情。
马车动步,徐徐驶离相?府。
一番颠簸,到了秦府,金镶玉迎了出来,眼睛红肿,上前扶着谢蕴下车。
谢蕴问:“为何闹成?这样?”
金镶玉哭着说:“她说顾漾明可以死,但不能死在她的手中。如今死了,再要挫骨扬灰被挂城门上,她就是千古罪人。”
往日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谢蕴也不知该什么为好。
“大夫怎么说?”
“右眼保不住了。”
秦思安醒着,右眼裹着纱布,躺在床上,面色暗黄,听到声?音后也没有?抬头。
谢蕴步步走近,望着她:“何必将自己搞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秦思安没有?回?应,如同痴傻了一般,谢蕴坐在榻沿上,“我与陛下请旨来看你,殿前究竟怎么回?事?。”
“谢蕴,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不必在我身?上再花心思。”秦思安疼麻木了,唇角发白,浑身?如被雨淋般,汗水从脖间蜿蜒而下。
“顾漾明让我保住你。”谢蕴低语一句,“我习惯与你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你如今这副模样,我也不想。失去你,我等于失去了一面镜子,秦思安,我会保你的。”
“不必了,我知道那等秘密,岂能活下去,这里有?陛下的人,谢蕴,早些走,记得为我收尸,将我葬在先生坟旁。”
秦思安说道。
谢蕴玩笑道:“办不了,她被送回?顾家祖坟,你一个外人葬不进?去。但我可以求陛下恩典,将你葬在先帝陵寝外,去见先帝的时候,告诉她,长公主是被冤枉的。”
秦思安没有?像往日那般暴起与她针锋相?对,唯一完好的右眼定住了,她望着锦帐上繁复的花纹,“我一定说,谢蕴,赶紧走吧。”
谢蕴没有?动,而是冷静地与她说话:“秦思安,荣安郡主去顾家去了,逼顾家答应将顾少傅葬进?祖坟,我希望你出一出力?气,让你的人劝说陛下答应此事?。万一陛下不高?兴,再去挖坟鞭尸,你的眼睛就白白剜了。”
“挖坟、鞭尸?她确实可以做得出来。我想来不用死了,我去顾家替她守坟。”秦思安恍若回?神般坐了起来,看向谢蕴:“谢蕴,我有?今日,不是我无能输给你,而是命运使然,我若不管了,照样可以潇洒,但对不起阿姐,对不起先生。”
谢蕴笑了:“不是你输给我,是我输给你。秦思安,是我谢蕴无能,帮不了你,帮不了顾少傅。”
秦思安说:“我做了选择,你呢?你选择谢昭宁还?是陛下?时至今日,我若再不明白谢昭宁的身?份,我就与你白斗了这么多年,你不是畏缩,不是不敢碰,而是你碰了,就会露出你身?后的谢昭宁。”
“若谢昭宁不是阿姐的女儿,你今日必然赶到宫里去求情。我等你良久,当金镶玉回?来的时候,我就知晓你不会来了。你做了逃兵,你为你心爱的女人,做了逃兵。”
“我做了逃兵并不可耻,但我确实对不起你。”谢蕴起身?,后退一步,撩起衣摆,跪了下去,“秦思安,我欠你的,会慢慢还?你。但我希望你可以保守秘密,谢昭宁只是谢昭宁。”
“谢蕴,你何其?骄傲,跪我……”秦思安艰难地开口,“谢蕴,我不是内廷使了,没有?资格与你站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