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听着点头,又看了看摇椅,“这个也要送走烧掉吗?”
“嗯,烧了吧。”
我轻拍着何姐背身,“这是果果奶奶交代的,也是为了果果好。”
何姐没再言语,哭红的眼睛望着摇椅失神。
卧室里依然弥漫着酸涩。
她没有看见什么,却又像什么都看见了。
我安静的站在一旁,内心很是触动,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可惜人活着,就是要承受一场接着一场的离别。
先送走别人,最后再送走自己。
诚如先给到你爱,再让你割舍失去。
都是疼,都是痛。
但是能哭出来的痛还好点。
很多痛明明是深入骨髓,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从我五岁时妈妈离世,十三岁我又离开老家,小龙舅送我一程也回去了,师父也去了南方……
我身边看似还有很多人,可每当那种孤独感来临的时候,我知道,我只有自己。
这人生聚散浮云似,回首明年,何处尊前,怅望星河共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表姨小声的询问,“小先生,这就完事了吗?”
何姐也后知后觉的看向我,“小萤儿先生,还用做什么吗?”
“得给果果收收惊。”
我迅速调整成工作状态,走到果果身旁又看了看,“何姐,家里有没有冥纸?”
“哦,有的!”
何姐点头道,“表姨去买的,她前天晚上立完鸡蛋说要买点纸去十字路口烧烧,结果刚烧了几张就被路过的警|察制止了,说有安全隐患,剩下的她就拿回来了。”
在城里做这种事情是不太方便。
不过倒是方便我了。
“小萤儿先生,你说前晚表姨要是把冥纸全烧了,我婆婆是不是也就走了?”
“不见得。”
我如实道,“何姐,这件事的根本问题不是您婆婆不想走,是果果扯着她,还有一种可能,是果果闹着想跟您婆婆走,您婆婆不带她走,果果才会浑浑噩噩,不愿醒来。”
简单点说,这位老婆婆也是要等一位明白人过来。
毕竟她走的仓促,想交代两句,孩子这边也得安安神。
老婆婆之所以说后面的事情要拜托我,就是有尾巴要清扫。
说起来也是老人去世的时间太短了,可能还没去拜庙,就被果果拽着留在家里了。
但凡她先下去入完籍,再给家人入个梦,是不是就少了很多麻烦呢?
葬礼有项仪式就是瞻仰遗容,阴阳先生都会提醒亲人不要哭,不要将眼泪落到逝者身上,据说那会给逝者造成火烧般的疼痛,令逝者难安。
换个角度想,流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在教我们要学会放下。
阴阳相隔。
有缘只能来世再会了。
“是呀,别说果果了,我也舍不得我妈呀。”
何姐喃喃着道,看向我还有些不解,“小萤儿先生,你就用一张冥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