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伸指去弹落在衣袖上的灰尘,道:“如果九枝山鬼真是别人冒充的,在这个时候出现,又杀了同天会的人,其目的无非是想阻止诸位会主进入巴山城,从而破坏这次会议。谁有理由做这种事,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何绣衣听了这话,心下不乐,暗道:“这个唐欢,分明就是在怀疑云门,只因我在这里,才没有明说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东门夜雨召集同天会确实是为了对付云门,也只有云门的人才有理由做这种事,但云少主为人正直,不可能会借九枝山鬼的名号来杀人,应该也不会让属下去做这种事,但如果不是云门的人,谁又敢杀同天会的人呢?”
东门夜雨个性直爽,最讨厌别人说话拐弯抹角,道:“唐欢,不要跟我打哑谜,说出你的答案。”
唐欢知道何绣衣与云门的人关系好,怕她找自己的麻烦,便道:“我不敢说。”
东门夜雨会意,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放心好了,有我东门夜雨在这儿,没人敢动你一个手指头,只管说就是。”
何绣衣冷哼一声,心道:“别人不敢的事,我何绣衣就敢。”伸出纤指,在唐欢背后戳了一下。
唐欢委屈道:“东门剑主,她戳我。”
东门夜雨俩眼一瞪,道:“你再戳他一下试试!”
何绣衣又戳了唐欢一指。
“好大的胆子!”东门夜雨一拍棺板,“我说了要保他,你故意戳他,分明没把我东门夜雨放在眼里!谅你是初犯,我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必不轻饶!”
何绣衣又戳了唐欢一指。
东门夜雨咬了咬牙,大声道:“花仙子!”
“在。”花总管双手插袖,微微躬身。
东门夜雨向何绣衣一指,道:“她瞧不起我,没收加给她的鸡腿!”
“是。”花总管微笑应下。
何绣衣笑道:“这可巧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别的都喜欢吃,唯独不喜欢吃鸡腿,生下来就这样,谁拿我也没有办法。”
唐欢一怔,心道:“这不是我的台词吗?”
东门夜雨哼了一声,道:“唐欢,说出你的答案。”
唐欢小心说道:“我个人以为,云门的人最有理由做这种事,毕竟此次集会,就是为了对付云门,他们设法阻拦,原在情理之中……”
“胡说八道!”何绣衣一拳捶在棺板上,“咚”的一声闷响,把倚棺打盹的老赖吓了一跳,还以为诈尸了呢。
东门夜雨看了何绣衣一眼,没说什么,又向唐欢道:“你认为是云门的人假冒九枝山鬼,杀了同天会的人?”
唐欢摇了摇头,道:“我只说云门的人最有理由做这种事,可没说一定是云门的人做的。据我所知,云天行行事坦荡,不太可能会做这种事,云门的人有他约束,也不大可能瞒着他去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云门的嫌疑当然最大,但也不排除有人想故意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借机取利,毕竟对同天会不满的可不只有云门。”
花总管思索片刻,道:“被九枝山鬼杀死的这二十四人,只有王万钱不会武功,其余二十三人无一庸手,这人能轻易将他们杀死,绝非寻常人物。目前身在巴蜀的剑道高手,没有一个是我不知道的,具备这种实力的人没有做这种事的理由,有理由的人又不具备相应的实力,只有云门那伙人两者兼具,且云门内使剑的高手真不少,如‘破天寒剑’叶孤鸾,‘墨香剑影’谢岚,‘刀剑无眼’西门泪,还有这个云天行,虽然年轻,但身为‘沧澜剑神’的传人,剑法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这些人里,又当属叶孤鸾剑术最高,当世能在剑道一途稳胜他的,恐怕只有云巅那一层次的人。如果出手的是他,那些人确实没太有还手的余地。”
何绣衣虽然还在生叶孤鸾的气,但听人冤枉他,心中还是很不舒服,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样不依凭据,随口指认真凶,不但冤枉了好人,也对不起死者。”
花总管微微一笑,道:“何女侠在维护谁?”
何绣衣脸上一红,道:“我哪有维护谁,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古怪,在找到切实的证据之前,不能随便冤枉人!”
花总管道:“是我失言了,我道歉。”
何绣衣见他面上没有一点歉意,心内虽然愤愤不平,但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孤身一人,也不能把他怎样,心想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得好,道:“既然兽王庄那三人是九枝山鬼杀死的,我的嫌疑也洗清了,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东门夜雨抱起双臂,道:“你‘芙蓉神箭’瞧不起我‘巴蜀第一剑’,我比谁都想让你走,但是很抱歉,你现在还不能走。”
何绣衣一惊,道:“那三个人又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不放我走?”
东门夜雨道:“死的是裘人烈的儿子,他说你能走,你才能走。我若私自放你走了,依他的性情,定要跟我闹,为了一个瞧不起我的人,去跟一个不讲道理的野蛮人纠缠,何苦来哉。”
何绣衣知他还在为刚才的事生
气,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巴蜀第一剑’的心眼儿这样小,不过是件芝麻蒜皮的小事,竟也记到心里去了,小女子真心佩服。”向唐欢看了一眼,又道:“我跟唐欢来这里,只为证明清白,如今嫌疑尽去,我已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告辞。”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
东门夜雨一个箭步蹿出去,挡住了何绣衣的去路,道:“我说你不能走,你就不能走。”
何绣衣取弓握住,大有一试‘巴蜀第一剑’虚实的意思,口中说道:“你管得了巴山剑门,管不了我‘芙蓉神箭’!”
东门夜雨按住木剑剑柄,道:“只要是在这座城里的人,我都管得了,不论你是‘芙蓉神箭’,还是什么箭。还有,别想试图挑战我,你能胜我的几率,不大。”
何绣衣是个不肯服输的性子,一听这话,豪气顿生,当即从箭囊里拈了一枝箭,道:“胜不胜得过,只有试过才知道,只要不给我施加限制,我能把你射成刺猬。”
“有意思。”东门夜雨拔出别在腰间的木剑,“你的挑战,我东门夜雨接下了,只要你能射中我一箭,巴山城随你来去;如若不能,老老实实留在城内,等裘人烈来,如何?”
何绣衣心下暗忖:“当初败给唐欢,只因场地受限,放不开手脚,若没了限制,纵使你是巴蜀第一剑,只要近不了身,你也只有当靶子的份儿。”口里笑道:“好,就依你之意。”